的好像要生生把他的指节咬断。
“松口。”
她松了口,眼泪也不由分说砸下来。
“霜霜先别急着死,至少先得养五十个面首玩玩,花光哥哥所有的银两,哥哥跟你一道下地狱。”
罗虔终于笑了。
深冬季节,甘州大雪纷飞,覆盖连绵起伏的远高峻青黛山,整个天地都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
刺绣的朱红昭旗也凝固在冽风中,青黑色的营帐寨陆续有苏醒的士兵稀稀拉拉站队,打哈欠呼出的白汽吹出雪的颜色。然而同营垒上挺立如松的哨兵相比,眼前的显然就是强塞过来的京城子弟。
罗虔离开了火房,她现在是营里唯一的女郎中。
说来可笑,洛凛教她医术下毒害人,如今她倒给人煎起药来了。
她躺在斜坡上,身下是干枯覆雪的土地。闭上眼,泥土气息和雪香一齐吸入肺腑。清爽冷冽的空气,雪地静默无声,枯叶缓缓凋零,只有三两飞过的大雁声。
身上的温度渐渐冷了,四肢血液缓慢流动,仿佛有轻柔的雪花掉落在脸上,静的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罗虔的呼吸也微弱下来,神色恬淡而平和,唇色泛紫,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小,她似乎不期待有人会来打扰。
“你躺在这里干嘛?”
万籁俱寂中违和的噪音,异常刺耳。
罗虔睁开眼,眼睫上沾满了雪花。
上空有一只通红的手,手背上满是紫红血丝,等待她的垂青。
手的主人见她没有动作,猛的一下拽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从雪地里拔出来。
岑弈鼻尖红红的,颇为不耐烦:“这么冷,你居然能睡着?”
罗虔甩开他的手,不管身上的飞雪,径直回到营帐中。
岑弈一路跟着她:“雪地里睡觉舒服么?”
罗虔伸了伸僵硬的五指,垂眼挑了些药引在药钵里研磨。
“你把我当空气?”他咋咋唬唬的,好像一盏不会熄灭的灯笼,永远明亮。罗虔捂住耳朵,岑弈立刻扒开她的手,对着她的耳朵大声叫:“你知不知道,那样躺着会死人。”
她垂着头捣药,没有丝毫理会他。
“死了,就一辈子起不来了。”岑弈按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想死么?”
罗虔直勾勾望着他,黑色的瞳孔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冷漠的,没有感情的。
她想死。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罗虔先他一步,主动问道:“你今日才来么?”
岑弈别扭地转过头去:“路上耽误了一些时候。”
“我叫火房给你煮碗姜汤,驱寒。”她说着就要走。
岑弈拉住她的手腕,她的眼神落到他的手上。岑弈像是被烫了一下,猛的松开。
“……我跟你一起去。”
罗虔眼神制止他的动作,岑弈摸了摸鼻子:“外头冷,快去快回。”
待她走后,岑弈昂起的头突然垂下来,他环视四周,一列列的书架摆满了药盒子和书简,简陋的桌子上药方杂乱,墨台的墨汁有些凝固,毛笔随意支在上面,笔尖毫毛微微分叉。
乱的跟男人屋子似的。
“看什么?”罗虔端着汤,神色冷淡。
“你字写的真好看。”他接过冒着热气的姜汤。
“喝,不烫。”
他半信半疑,嗷呜一下含了一大口,滚烫的姜汤蛮横冲进他的嗓子。岑弈吐出舌头,气的直跳脚:“罗虔,你丫的害我是吧!”
罗虔坐在桌后,问道:“一路跟着我,怎的现在才到甘州。”
“不好意思啊,看到不该看的了。”
她抬起凛冽的眉眼:“你有什么目的?”
岑弈讪笑道:“没有,没有……”
罗虔笑了一下:“是,是我哥叫我接近你,我别有用心。难道你是清清白白?”
她将辛辣的姜汤一饮而尽:“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