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周末,安利也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然而当清晨六点的闹钟把他叫醒时,他却发现主卧床上的被褥已被叠得整整齐齐——瑞秋已经起床了。
他起床洗漱整理下楼,打算先去锻炼。
“早上好——”站在一楼的瑞秋身穿黑色运动服,正用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她已经晨练结束了。
“早上好瑞秋,”安利回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睡眠时间太少了。”
瑞秋笑道:“也就是这个月开始的,现在早上除了锻炼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就提早一小时起床了。”她卖了个关子:“你先去锻炼吧,结束之后我再告诉你是什么。”说罢,她并没有上楼淋浴,转而去了一楼的杂物间。
“这样吗——”安利露出一抹疑惑,随即笑了,“那我一会儿去找你。”
——
瑞秋要做的另一件事是打理后院,受旁人启发,月前她买了很多花卉果蔬的种子,打算把后院打理成一个她在做糕点时能随时摘取所需材料的花果园。只是平日工作繁忙,她只能挤出早晨的时间做这件事。好在其余时段有海蒂帮忙打理,后院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了。所以当海蒂指引安利去后院找瑞秋时,他着实感到惊讶。
瑞秋不仅自己种了紫罗兰、三色堇、玫瑰、水仙、桔梗、牡丹等花卉以及包括柠檬、草莓在内的水果,还让人移植了银杏、桃树、橘树、苹果树、梨树等林木;他穿过缠绕着紫藤以及月季的木架小径,竟然还看到了浮着睡莲的小池塘。
“好漂亮,”他由衷赞美道,“瑞秋,这些都是你弄的吗?”
原本蹲着地上的瑞秋站起身来:“安利——没有啦,我只是早上稍微打理一下,平时都是海蒂在打理的;怎么样,是挺不错的吧?我有请园丁来帮忙,海蒂也很有热情学习,现在种的水果很多能赶上市集上卖的品质呢。”她摘下手套,摘了两个草莓,一旁就有水龙头便于冲洗。
“尝尝?”
安利接过:“章姬草莓?确实很适合在家种植呢。”他再次环顾四周,“任何一位糕点师都会喜欢这个院子的吧。”
“我记得当初在圣玛丽读书的时候,学园里也是什么做糕点的材料都有种植呢。”瑞秋把工具收起,“今天打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安利笑道,接过了瑞秋提着的东西,“这些我放回去就好,你先去洗澡吧。”
——
安利洗完澡出来时,瑞秋正在打电话,看到安利,她微微一笑,接着对电话那头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再见爸爸。”
不出意外,对于她不知道安利参与的项目这件事,父亲表示了小小的质疑。瑞秋暗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是父母想像的那种,当然不会什么事都告知对方。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融资出问题时,安利也没有直接来找她;即便他知道瑞秋大概率会乐意参与这项计划。
“我们去吃早餐吧。”安利并没有询问电话的内容。
“嗯。”
——
海蒂准备完早餐,正准备上楼叫二人用餐,就看见他们已经一起下楼了。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她心想,两人虽然是一起下来的,之间却总有一些距离感。小孩什么的还太早了,但是起码应该牵个手吧。海蒂有些无奈,她看得出来,夫人很喜欢先生,先生对夫人也很温柔体贴,但是既然都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疏离感呢?
“瑞秋夫人,今天您需要哪些材料呢?”海蒂问。
“芋泥巴斯克还有日式舒芙蕾,配方本应该放在冰箱右边的第三格橱柜里。”
“我知道了。”
安利帮瑞秋移凳子,问:“你上午要做甜点?”
“算是吧,”瑞秋回答,“其实是要教别人做。是一个男孩子,彼得·怀特,之前在集市里遇见的,他很有天赋,只是没条件学,所以我让他每周来家里一次,我教他做糕点。”
安利并不知道这件事:“原来如此。既然你觉得他有天赋,要不要推荐他来圣玛丽读书?”他还是很相信瑞秋看人的眼光的。
“那不如待会儿你也来看看他的实力吧,”瑞秋说,“要是也觉得他很优秀的话,就麻烦你帮忙写封推荐信咯。”
“乐意至极。”
二人各自吃着早餐,再无交谈;直到一阵门铃声响起,瑞秋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到八点。
“我吃饱了。”她站起身,去拿挂在厨房的深蓝色围裙,又系上一条和围裙同花色的头巾。海蒂去开了门,来人正是彼得。
他是一个棕发碧眼的白人男孩,年龄看上去与草莓相仿,身上穿的衣服透着洗涤多次后的薄透感,身形瘦削,神色内向腼腆,但举止却彬彬有礼。
“打扰您了,赛斯特小姐。”
安利微微一愣。
彼得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男子,他问瑞秋:“这是?”
未等瑞秋开口,安利就先回答了:“你好啊彼得,我从瑞秋那里听说过你了。我叫安利·留卡斯,刚刚你对瑞秋的称呼不对哦——应该是留卡斯小姐,不,是留卡斯夫人才对。”在彼得错愕的神情中,他接着说:“我和瑞秋是夫妻呢。”
“唉!!!”彼得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他来赛斯特小姐家已经第六次了,却从未见过这位她的丈夫,赛斯特小姐也从未提及自己结婚了。“安利...留卡斯?”他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惊觉一个事实:“我知道您,安利先生,您被誉为‘天才糕点师’,是圣玛丽学园法国本部的老师!”
安利笑道:“谢谢你的夸奖。”
彼得还没从激动与震惊中缓过神来:“没想到您竟然和瑞秋小姐是夫妻,抱歉失态了,我貌似并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不止他一个,瑞秋也同样意外到有些局促。不单单是因为安利一向在外人面前对他们的婚姻三缄其口;她在对外自我介绍时一直沿用原来的姓氏,也是隐婚的必要做法。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安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示二人的婚姻关系。
然而事实上,这“第一次”也的确仅是瑞秋印象中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