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发烧了面色都是惨白样,这时竟漫上点绯色。
张佑安贱兮兮地碰了碰陈令璟的膝盖,揶揄着:“害羞了?”
陈令璟轻咳一下,示意他注意分寸,然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开口说:“渴了。”
“我们去,”李忆绵抖机灵,扶着张佑安的胳臂站起来,“我们去给你倒水!”
妈的,初芒什么时候跟陈令璟这小子关系这么好了?看着感觉挺有戏。
张佑安埋怨,“您坐着吧,我又要搀扶您一路。”
“少废话!”李忆绵捶了捶他的脑袋,又折回去把刚才医生开的单子要过来,“等下我们去拿药啊,芒芒你你你,好好照顾陈令璟。”
说罢,两人一溜烟就“跑”了。
初芒找了个位儿坐下,想起陈令璟还没喝水,又起身道:“我去倒水吧。”刚转身,手腕就被陈令璟下意识给握住了。
“……”
陈令璟顿觉不适,迅速把手放开,打着结巴指着旁边的托盘急切地说:“水水水……就在那。”
“噢。”初芒瞥了他一眼。
喝了几口水,心情感觉平复多了,陈令璟就刚才的事向初芒解释着,“可能是有一点点怕,因为打针打的少。”
“很正常啊,”初芒不以为然,“好多人都怕打针。”
陈令璟在心里狠狠点头,就见初芒一本正经地接着说:
“我小姨家的小狗也是,以前带它去打针,它吓得整个兽医院乱窜。”
“然后我就把它眼睛捂住,诶,果不其然,不窜了。”
“……”
可能是生病了心绪容易乱吧,陈令璟刚瘪下去的小情绪又扬起来了,垂着脑袋,不说话。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初芒捂住他眼睛的那一刻,他确实听到了自己方寸大乱的心跳声。
可在她的眼里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怕打针的小狗。
可恶啊。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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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在云溪镇住了快四五天了,镇子里的生活节奏慢,时间也好像被拉长。早晨采露珠,跟在姑妈身后学着怎么喂鸡喂鸭;下午学手艺,学着隔壁奶奶怎么编花篮、做手链,有时还遇上个三缺一,硬邀着初芒上桌打几局麻将;晚上嘛,就拿上个大蒲扇,搬个小木凳,和镇子上的人一起乘风纳凉,磕着瓜子聊着闲话。
日子悠转,像是过了很久似的。
这天,姑妈的桑酒蓼终于做好了,把它分装进几个大瓶子里,邻里邻居都分了一点。晚上吃饭时,初芒喝了满满一大杯,一直在称赞着好喝。
姑妈放了几勺红豆在里面,红豆的香甜与清冽的酒气碰撞,又带着冰镇后的凉爽,刺激着味蕾。
尤其是酒味不浓,反而只能感觉到留在舌尖的醇香感,润滑进喉间。
姑妈见初芒这么爱喝,便说等她回市里装几瓶带走。
初芒点头叫好,扒完几口饭,她就拎着姑妈准备好的小汤壶,说:“姑妈!我走了啊!”
“好嘞,路上注意安全。”
一连病了两,姑妈便煲了鸡汤想给他们增加增加抵抗力,李忆绵脚不方便,初芒就成了送鸡汤“外卖员”。
轻车熟路上了旅馆二楼,先给小宇送过去,王大叔自从知道儿子发烧后,也就不到处跑了,这一天就看在小宇旁边给他送吃送喝,接过初芒递过来的小汤壶,十分感谢道:“帮我跟李大妈道声谢啊。”接着又看了眼初芒略有些红润的脸颊,奇怪道:“诶,你是不是……”
谁料初芒已经转身走了,王大叔只好把话又吞了回去。
往前走是陈令璟的房间,意外的是,他们的房门又没关,敲了敲门没人应。想着早就在手机上跟陈令璟提前讲好了,初芒便提着汤壶进了屋。
“陈令璟?”房间里空无一人,初芒边走边喊着,“张佑安?”
像是听到了人声,浴室的水流声小了一点,又彻底关掉,陈令璟在里面回了句:“我在。”
声音裹着浴室的闷沉感袭来,听起来格外磁性。
陈令璟:“汤你放桌上吧,我洗个澡很快就好。”
“好。”初芒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水流声又起来一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像是在下小雨,初芒百无聊赖地瞥了眼浴室,磨砂质的门正晕着黄光,中间透出个黑色的影子来。
初芒登时把目光移走了。
头突然有些阵痛。
也不知道张佑安去哪了,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等待陈令璟洗澡出来的感觉,挺奇怪的。
不太想玩手机,初芒懒懒地看着远处,光线隔着窗户在天花板的墙角投了一抹,像是起了劲儿,初芒看着那光一点点分散,又一点点汇聚。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浴室的门“啪嗒”而开,光线便由此交错,渐渐往下,最终落在一道身影上。
目光追随光线的脚步,一点点往下移。初芒看见陈令璟正擦着头发,凌乱的碎发下是湿漉漉的眼睛,以及落了颗痣的鼻尖,光线一层层掠过,最后停在他迷滢滢的唇部。
兴许是刚洗完澡,暖气给他的嘴巴平添了几抹气色。
红润润的,像夏日里饱满又水润的水蜜桃。
正氤氲着水汽,散发着诱人的桃色。
初芒的眼神涣散,脑袋疼得轰鸣,坐在原地,慵懒地抬眼望着陈令璟的眼睛,然后轻声说:
“陈令璟——你的嘴巴看起来,很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