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受伤了吗。”
“受了。”
时岸愣了:“真受伤了?”
她看了一圈,从他胳膊检查到脖子:“没事啊。”
“心灵。”
神经病。
她怎么检查心灵:“掏出来看看。”
“啧。”
池凡看了眼她的手:“你别打架。”
“他骂我,还不许我打一下。”时岸想了想,“或者两下。”
这人塞过来一把湿巾,最后又像是不放心似的,抽出一张,在她指尖皱着眉头抹过去:“脏。”
“你才脏。”
时岸气呼呼的。
她拿着湿巾擦手,半晌听这人问道:“他怎么突然回去了。”
“可能有事吧。”
“哦。”
“你不会是觉得我为了你把人赶跑了吧。”
池凡想了想似的:“不是吗?”
时岸想了想:“也不算不是。”
她补充道:“我和他说你更年期到了,没办法以现在的心理状态和更优秀的同性相处。”
“会嫉妒。”
她看见走在前头的池凡忽然站定了:“我嫉妒?”
放屁。
时岸看了眼时间,离今天过去只有十五分钟了:“我还没过生日呢。”
这人不说了,让开半边身子。
时岸看了眼刚刚没能进去的房门。
至于里面真有什么布置,依照她对于池凡的了解,基本不可能。
她从中午到晚上回来也就半天,正常的房间也不可能有大变样。
这人八成就是唬他。
她猜都猜得到池凡刚刚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让他进门呗。
小气包。
时岸推开房门。
果然,一切正常。
时岸按开灯,脱鞋,抬头,愣了一下。
金色的。
整个房间像是一片浅金色的海。
临近十二点的时间,里面却挂了一片下午四点的夕阳才有的颜色。
原本的白色灯光换了个样。
时岸看向面前浅金色灯光亮起的房间,能亮的地方都变了个色。
该不该变色的东西都被弄成了这个颜色。
时岸垂眸,隔了几秒:“怎么改行干装潢了。”
池凡垂眸:“不是喜欢这个颜色吗。”
时岸压抑住那点儿离谱和感动转头,于是池凡见这人面无喜色。
时岸一脸担忧:“池凡哥哥,十七岁就过成这样,十八岁可怎么过啊。”
时岸见这人垂眸看她:“这个时候你还真是有远见啊。”
池凡掏出打火机,扫了一眼最后的十分钟,点燃桌上的生日蛋糕:“快,来不及了,许愿吧。”
时岸倒是有点担心:“我今天再许三个的话,就都许了六个愿望了,还灵不灵啊。”
她听见池凡一本正经:“先许再说,管它灵不灵。”
时岸谋划了一下:“池凡,你许一个,我许两个吧。”
池凡挑眉。
时岸看着他说道:“毕竟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时岸表现得有点良心:“上次我也拿走了你一个生日愿望,我还你一个愿望。”
毕竟她今天也勉强算是欠了他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时岸。”
“嗯?”
“我一年生日就许一个,你每次许三个,今年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两小时前你还许了三个,今年你就得许了六个,我们这种一换一算是不对等交易吧。”
不算一换一,和刘念他们吃的蛋糕她已经替他许过一个了。
虽然还是不对等,那也算二换一。
“论质不论量。”时岸很有逻辑,“不过提前声明,我试过了,我今天的愿望特别灵。”
时岸见他一脸勉为其难:“行,今天我就吃点亏。”
见他答应,时岸威胁他:“不能许太过分的。”
“谁像你这么幼稚。”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时岸摇头,“你少骂我,等于少骂你自己。”
时岸和他商量:“你好好许愿,要不说说我们新一岁怎么样。”
“我们——”
时岸拉他袖子:“等会,先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
“把眼睛闭上,想象一下。”
“我们成年之后生活的样子。”
“我睁着眼睛也能勾勒。”
“你看到什么了。”
“还不是和现在一样,你读书,上下学,考试。”池凡说道,“我旷课,打架子鼓,考试。”
“再远一点。”
池凡闭眼一会,又睁开,看向时岸低垂的眼睫。
池凡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时岸闭着眼睛,嘴角弯弯:“咳咳,我住在一栋种着草莓的房子里,地面是草坪,上边有一个木头做的摇椅,阳光洒在上边,周围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我在很酷地办公。”
时岸睁眼,闯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的灯光——
这座城市里属于自己,限定四十五分钟的人工打造型浅金色天空,补充道:“睁眼后,是下午四点,天上有金色的太阳。”
她的目光闪亮亮的,像是真的看到了十年后那轮金色的,下午四点的太阳。
时岸听见隔壁一声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的愿望果然还是挺灵验的。
隔壁这人没看天空,也没看太阳,低着头看向她的手腕:“伸手。”
时岸不明所以,伸直了双手。
隔壁似乎沉默了一下。
半晌,时岸手背微凉,看向自己朝上的双手手背,一份生日礼物搁在她左手腕。
那是一条浅金色的花朵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