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她肚子又鼓了起来。
但这回,说啥都赖不到前夫头上,柴云燕还编出入梦之类的鬼话,无奈公婆打死不肯认。
那段时间,柴寡妇日子不太好过,眼瞅着,快要被挤兑的在山里待不下去。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风流货要露宿街头时,人家挺着大肚子,转身嫁去了隔壁柳沟大队的吴兴堂。
既有了男人认,原大队社员们悻悻地停了手,不好再排挤她,只是明里暗中嘲笑吴兴堂甘愿当这绿毛王八。
外人不懂,吴兴堂为啥愿这么做。
很快,有传言说,柴寡妇改嫁,竟还带走了前夫的遗属补助,虽不知她咋给办到的,可人家就是把那每月都发的补助,硬生生带去了新家。
众人似乎明白了些。
对吴兴堂,更多了瞧不上。
这风流寡妇的软饭岂是好吃的?大伙儿都说,这两口子早晚要拆伙,众人纷纷等着看,这寡妇怎么在柳沟兴风作浪,吴家破落的土坯宅子上方,怎么绿意当空。
两边大队的社员们皆不看好。
但,令人奇怪的是,一连十多年过去,这段婚姻竟还持续着,柴云燕似乎是收了手,洗心革面了,竟真和吴兴堂踏实过起了日子。
人们也见她上工,见她拔草喂猪,有哪个男人敢揩油,她就泼辣骂人,或是一脚踹回去……
十几年过去,那些风流债仿佛被时光封存,年轻的小一辈们,多数不知道当年的细节,最多是听说柴云燕名声不好。
至于,究竟是怎么个不好法,大人们羞于对孩童提这些。
……
直到吴桂香和崔子亮要结亲,这宗陈年风流账才再度被揭开。
人们纷纷等着看崔家的热闹。
笑话他们尽退两难。
若平时,崔永贵、赵巧芸两口子说啥也不能同意这门婚事。
哪怕是娶吴桂月,老两口心里都能好受些。偏偏,他们儿子又和桂香搞上了,要和柴云燕做亲家,将这连生父都不清楚是谁的野种娶进门,崔永贵夜夜睡不好觉,总觉得,祖宗在戳他脊梁骨。
可,如今,不娶不成!
她肚子里怀了崔家的大孙子,总不能,将来让流着自家血的大孙子跟别人姓呐!
现在,崔永贵已彻底不敢出门,天天缩在家里,比闹出补学费那时,更觉难堪百倍。
只要出门,他总似幻听一般,感觉有人在背后笑话他,可要让儿子断了这关系,老婆子又总和他哭孙子。
里外煎熬,崔永贵愁的头发全白,犹如夹在火架子上灼烤,整个人迅速枯瘦下去。
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横竖,脸面已丢光了。
崔永贵一咬牙,答应了这门亲事!
本着家丑尽少外扬,崔永贵要求一切从简,连宴席都想不办,只和亲家碰头商量好彩礼、陪嫁和过门事宜。
不料,亲事再度僵住。
只因柴云燕狮子大开口,要彩礼六百块。
柴云燕瞄了眼闺女的肚子,暗觉女儿争气,得意道:“娶俺们家桂香,还带个小的,这哪儿能和别家闺女一样,彩礼少说得给六百。”
现场安静到诡异,吴桂香心虚地捂着自个肚子,垂着头,不说话。
崔永贵脸色铁青,额角直跳,就要拍桌子走人,却被赵巧芸一把拉住,用眼神暗示他:看着大孙儿的份上,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