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敏才没好气走到三人身前,沉声道:“你们都跟我来!”
他今日在外饮宴,恰巧有位同僚女儿也参加皇后宫宴。正阳宫之事,同僚女儿早早派人前来告知同僚。同僚平日与他关系不错,赶紧告诉了他。
他听完冷汗直流,再没心思喝酒,赶紧向众人告辞。回府路上,他一直惴惴不安。叶知瑾绣品被选中,他本该高兴,叶芊芊出事却让他心里发毛。
叶芊芊当着皇后,当着那么多人对皇帝不敬,此事能否善了,尚不得而知。他更担心此事是否会牵连他,牵连侯府。
他一路催车夫赶路,刚下马车便见李素华三人在门内争吵,门外还有不少百姓看热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中不安转为恼火。
叶知瑾三人跟叶敏才进了书房,下人被遣出去,屋内只余四人。
“你们刚刚在吵什么?”叶敏才脸色难看,朝三人喝道,“引那么多百姓看热闹,也不怕丟人?!”
“侯爷……”李素华唤了声,一开口,先掉下泪来。
“你住口!”叶敏才大声制止李素华。
李素华一愣,这么多年,叶敏才还是第一次大声喝她,还当着两个小辈面,李素华顿觉委屈。
叶敏才不看李素华,深吸口气,缓了语气问叶惠颖,“惠颖,听闻你的绣品被皇上看中了?”
叶惠颖朝叶敏才行了一礼,“是。”于是,叶惠颖把对皇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叶敏才听得仔细,听叶惠颖说完,点点头,“你做的很好,老三对你教导不错,你先回去吧。”
叶惠颖行礼退出书房,出门前又看了眼叶知瑾。
叶惠颖走后,李素华再忍不住,又对叶敏才开口,“侯爷,您可知芊芊被皇后娘娘留在了宫里?”
叶敏才这次没打断李素华,叹了口气,“唉……知道了,芊芊犯了大错,当着皇后和所有人对皇上不敬,被皇后留下了。”
“现在怎么办?”李素华顾不上叶知瑾在场,小声抽泣道,“芊芊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现在一个人被留在宫里,若被皇后责罚,她怎么受的了,呜呜……”
叶敏才被李素华哭得心烦,挥了挥手,“别哭了,现在哭也没用,我已派人守在宫门外,有消息会立刻传回来。”
叶敏才又转向一旁默不作声叶知瑾,“知瑾,和为父说说,宫宴到底发生了什么?芊芊为何犯错?”
“是。”叶知瑾行了一礼,将赤松子忽然变样说了一遍,省去了李贵妃和曹曼莲。
“绣品变了?!”叶敏才拧眉,“我见过那绣品,你绣得很好,怎么就变了?”
“女儿也不明白,会不会绣品在宫里出了问题?”叶知瑾面不改色。
“你不明白?!”李素华突然朝叶知瑾大声嚷道,“绣品是你绣的,你会不知道?!定是你在绣品上动了手脚,是不是?!”
面对李素华大呼小叫,叶知瑾不为所动,“夫人,绣品送到你们手里,我再未见过。请问夫人,我如何动手脚?”
“你……”李素华一滞,随即想到什么,伸手指着叶知瑾道:“一定是你之前动的手脚,对,之前。绣品会变,一定是你在丝线上动了手脚!”
叶知瑾转而看向叶敏才,“父亲,夫人说女儿在丝线上动手脚,您怎么看?”
叶敏才瞪了李素华一眼,“丝线是我亲手送去的,怎么,你想说我要害芊芊?哼!”
“不,不是……”李素华有些乱,“侯爷,我……我不是说您,我想说……”
“行了!”叶敏才又打断李素华,“现在纠结这些有什么用?!皇后认定芊芊犯错,你说这些于事无补。如今不知皇后会如何处罚芊芊,还有,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侯府。”
李素华定定看着叶敏才,仿佛刚认识叶敏才一般。女儿出事,叶敏才不找原因替女儿申冤,反倒急于撇清关系。叶敏才只关心自己,只关心侯府,李素华心里升出从未有过的失望。
叶敏才又转向叶知瑾,缓了脸色,“知瑾,你今日做得很好,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女儿告退。”叶知瑾行完礼,也不看一旁李素华,径直退出书房。
叶知瑾走后,叶敏才才安慰李素华,“你不要疑神疑鬼,知瑾向来知礼懂事,怎会害芊芊?绣品定然在宫里出了问题,你先回去歇着吧,芊芊的事我会处理。”
李素华知道多说无益,叶敏才现在根本不信她。回云悠院路上,李素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是叶知瑾在搞鬼,可惜她没证据。女儿还在宫里,不知皇后会如何处罚芊芊,她今晚没法睡了。
皇宫,怡景宫。
白衣公子盘坐蒲垫,袍服雪白,纤尘不染。十指修长,落在身前琴上起起伏伏,琴弦发出醉人音律。白衣公子眉眼低垂,脸庞白晰,浅笑温润,长睫毛偶尔随琴音颤动。
琴声忽高吭,忽婉转。琴前舞姬配合音律扭动腰肢,冗长水袖绕身体不停旋转,眼神媚惑,藏在水袖后忽隐忽现。
曹贵妃走进寝殿,放轻脚步,走到白衣公子身旁坐下,目光温柔看着白衣公子翻飞手指。
舞姬行礼退下,白衣公子手未停,依旧在琴弦上或按或落,“母妃为何这般好心情,替叶家二小姐解围?”白衣公子含笑看向曹贵妃。
曹贵妃未抬头,依旧看着白衣公子手指,“叶二小姐绣艺出众,如此好绣艺没了,岂不可惜?”
一曲终了,白衣公子收住最后一个尾音,手按琴弦微微一笑,“母妃所言极是。”
曹贵妃抬起头,看向白衣公子柔声道:“锐轩,你也十七了,可曾考虑过娶妻?皇上已过问赵炫业亲事,下个便是你了。”
赵锐轩接过宫女递来湿巾,边擦手边摇头,“二皇兄、四皇兄尚未娶妻,不急。”
“母妃不急,你有你的打算,母妃听你的。”曹贵妃笑了。
另一边,李贵妃匆匆走进流华宫。明香见李贵妃神色不好,赶紧端来安神茶,“娘娘,先喝口茶吧。”
李贵妃怒气冲冲坐上榻,骂道:“这个死丫头,竟敢威胁本宫!本宫早晚让你知道厉害。”
明香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