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内操心归墟学生的心理问题和衣食住行,对外管着归墟和各方势力的对接,还要时不时和失控找上门来的帝屋打一架,累得年纪轻轻就看着一把年纪,最后不得不像他那些社恐的学生那样戴上一个大兜帽,一直遮到下巴。
帝休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帝屋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脾气,也习惯了处理草木族的大部分族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下了过去的那些芥蒂,恰恰相反,他一直牢牢地记着,从未忘却。
“无论这次【麒麟议室】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草木族都不会出手相助。”帝休清透的眼睛里看着她,眼里没有责怪,只有难过,“草木的生命漫长,但并非无心。”
表世界里,人族欣欣向荣,妖精鬼怪都已经成了茶余饭后的传说,里世界中,有着源源不断生源的四所学校,每一所学校的最高领导人都是人族。
人族大兴顺应天意,草木族也好,妖族也罢,任何一族都没有想要与之争锋,他们反而尝试着帮助人族,适应人类社会的规则,继而融入到人类社会中。
妖族的生命漫长,草木族的生命更悠远,他们在长久的生命里目送着一个个故人从风华正茂到垂垂老矣,再到阴阳两隔,时间将漫长的记忆都模糊。
他们与人类不是同族,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感情不真挚、不纯粹,在朋友求助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就当我怕了吧。”帝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五十年前的噩梦,我不希望它再重现了。”
他们可以为了帮助朋友受伤,甚至死亡,但仗义相助,不是不明不白掩盖真相的理由。
绝密的档案遗失过一部分,那段秘辛也在档案里,江绛什么都不知道。她之所以联系草木族的帝休,是[镜]在最终消亡前给她留下的一系列内容里,排在首位的一条便是———
[一旦【麒麟议室】出现不可逆转的问题,联系草木族,向他们寻求帮助,若被拒绝,就告诉他们“命运已经有了最终人选”。]
江绛起初不解,如今仍旧不解,但她选择将[镜]的话据实以告。
帝休听完后什么也没说,江绛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能将时间全耗费在通讯上,最终他们断开了联接。
投影从眼前消失,帝休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摊开手掌,掌心全是细密的汗水,在江绛说出“命运已经有了最终人选”时,他忽然生出一种极致的不安。
千年来,他很少有这种心血来潮似的直觉,草木族的族地从来四季如春,但此刻,帝休却觉得心上发寒。
他翻手变出一张精美的符咒,符咒无火自燃,过了一会儿,符咒另一端传来帝屋的声音:“帝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帝休问:“族长,你现在是不是在墟者那边?”
“猜的还挺准。”帝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邝冕那小子大白天在那看星星,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我现在被他留在一楼,和他的一屋子造物作伴。”
他嘟嘟嚷嚷:“这些年他为了躲架,理由真是越来越五花八门了。”
帝屋不记得五十年前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江绛刚刚找过帝休,他过来找邝冕干架,以为只是与寻常一样,邝冕五架里要赖掉两架。
拜帝屋经常去归墟串门所赐,帝休对归墟也挺了解,归墟的历任墟者无论对什么感兴趣,占星一项都要站在世界顶尖,不然无法观测星图。为了星图的准确,除非万不得已,墟者不会在白天观测。
之前帝屋带着虞荼上门让邝冕看[天赋],邝冕当天晚上就给他传讯,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表明他们要多多注意虞荼这个孩子的生命安全。
至于不夜侯......邝冕沉默了许久,才道:“虚如影,不可说。”
想到这里,帝休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族长,等墟者结束观测星图,你问他荼荼和不夜侯的命星,是不是出现了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