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被这么一通控诉,陈濯深吸一口气,一时竟不知如何评价。 他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点疑惑。 夏子澈这个人,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落雨砸在屋檐和地面,雨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聒噪,陈濯在夜雨中缓缓抱起手臂,跟夏子澈来了个安静沉默又漫长的对峙。 原本夏子澈觉得,这件事该是自己占理陈濯心虚,所以他丝毫不惧地大大方方跟他对视。但也不知道是陈濯眼神太平静还是如何,夏子澈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没有气势,最后心里居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歉意。 可怕。 这就是陈濯的压迫感吗。 恐怖如斯。 “夏子澈,你一天天是不是很闲?” 终于,陈濯开口了: “闲了就多背几个单词,天天观察我看谁干什么?” “我……!” 一提这个,夏子澈莫名其妙哑火了,一副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的样子。 他在那支支吾吾,陈濯就看着他能憋出个什么说法来,不过也算这小子幸运,虽然陈濯不打算放过他,但有人替他解了围: “你们怎么不进去?站这做什么?” 陈道远停完车出来了,刚一过拐角,就看见俩小子不进屋,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子澈看见他,立马像是看见了救星: “陈叔!没,我俩站这聊会儿天,这就进去了。走吧冷静,我站这都闻着咱妈做菜那香味了。” 陈濯看着他那小样子,看破不说破。 他只轻轻弯了弯唇角,顺着他的话说: “行,那你一会儿多吃点。” 陈濯路过他,自己走向家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夏子澈有些局促地抓抓头发,默默松了口气。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啦?正好,菜都齐了。” 苏楠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不仅有夏姓亲儿子点的红烧牛肉,还有剁椒鱼和可乐鸡翅等等拿手好菜,都是夏子澈从小爱吃的,以至于夏子澈一进门就亮起了星星眼: “哇,这也太丰盛了,您真是亲妈,给儿子香迷糊了!天哪,都是我的最爱!” 苏楠解了围裙,边笑着答: “还亲妈呢,数你嘴甜。你都好久没来家里了,我不得做点你喜欢的把你留住?不然以后更不来了,小没良心的。” 夏子澈赶紧洗了手,跑到厨房帮忙拿碗筷,边解释: “嗐,这不是怕打扰您吗,陈濯不邀请我我都不敢来呢。” “……?” 突然被点名,陈濯默默看了他一眼。 不过现在人多,他的压迫感不起作用了,夏大帅哥有爸妈撑腰,自在得很,还在那可劲茶: “我那么羞涩腼腆内向,生怕给人添麻烦,陈濯一看我我都不敢说话,怎么好意思说想吃咱妈做的饭了。” 他这话把苏楠逗得直乐: “听见没小满,以后多带阿澈回来吃饭,你俩打小就要好,长大了也别欺负人家。阿澈,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阿姨给你做。” “好嘞,但每次让您下厨多不好意思,下次换我来给您露一手。” “哟?你还会做菜啊?” “那当然,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您,但在北川厨艺界那也是响当当的!” 夏子澈拍拍自己,一点不谦虚地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陈濯看着他那傻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苏楠和陈道远都很喜欢夏子澈,一个劲地往他碗里夹菜。 夏子澈每吃一道菜都要大夸特夸,他很讨长辈喜欢,也很会哄人开心,一顿饭下来,餐桌上的笑声就没停过,虽然窗外是还未停歇的暴风雨,但屋内气氛却热闹又温馨。 陈濯听着他们说话、看着眼前的画面,无端有些怀念。 夏子澈以前也经常来家里一起吃饭,每次只要有他在,餐桌上的氛围就很好,他好像有说不完的笑话用不完的梗,嘴又甜,从小就是个活宝,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快乐。 陈濯有些出神地回想着记忆中那些难以拼凑的碎片。 他这些年忘记了很多事,一些多年前的相遇也已经成为记忆中很久远的部分,时隔多年,他回忆不起大半细节,只是依稀记得,那好像是一个多年难遇的、无论是闷热还是聒噪都过了头的夏天。 …… “小满,下车了,新家到了。” 夏日蝉鸣恼人,灼热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晒在皮肤上有些发烫。 陈濯坐在轿车后座,他捧着一本地理杂志,内页的铜版纸在阳光下映着淡淡的光,还带着一些好闻的油墨香气。 听见妈妈叫自己,陈濯应了一声,然后乖乖合上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北川七月份的天气像是蒸笼,陈濯从自己的小挎包里取出个小风扇,把它对着自己呼啦呼啦地吹热风。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陈濯站在路沿石上,迎着风扇的风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面前的房子。苏楠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给他指指右面那栋小别墅: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门前那片院子可以种些植物,还可以养条小狗。小满开学就上一年级了,学校离这里不远,改天带你提前去看看。” 陈濯点了点头: “种花好了,不养小狗。” 苏楠:“为什么啊?你不喜欢有小狗和你玩吗?” 陈濯想了想:“不喜欢,小狗太粘人,需要陪伴,还不如看书。” 苏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