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三娘好好过,别动什么歪心思,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了你们。”
灯笼里透出的光照射在她们二人身上显得明亮而又温暖,娄舜兮却只觉自己葬身于黑暗。
她心跳如鼓,与娄穆清交握的手已浸出了一层冷汗。
娄穆清觉察到手心传来的湿意,她也不想逼得娄舜兮太紧,毕竟她即将离家,很多事顾虑不到。
“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只要你不像舜华那样算计我、毒害我,我便永远认你这个幺妹。”
娄舜兮顿了脚步,“那她的死?”
她想知道,娄穆清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娄穆清跟着停了下来,她靠近娄舜兮的耳边,轻声道,“是我送了她最后一程。”
“什么?”娄舜兮瞪大了眼,“难道她不是摔死的?”
娄穆清低声笑了,“否则你以为她的气能断的那么及时?”
“那日你说得很对,舜华没了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她这个幺妹心思简单直接,且想法几乎全写在了脸上,藏也藏不住。
娄穆清的声音放得轻了些,“我之前就是太心软,妄想她会迷途知返,结果却拖累了你和三娘。”
全说假话多没有意思,半真半假更会使人分不清真相。
娄舜兮心底还是有些许狐疑,刚刚娄穆清的样子仿佛是要掐死自己,那个冰冷的眼神至今令她遍体生寒。
“姐姐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方才……”娄舜兮咽了口唾沫,迂回地问道,“方才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姐姐才……才那般生气?”
“舜兮啊……”娄穆清叹了口气,“你方才说的话太像舜华了,让我恍然间迷了眼,吓着你了吧?”
“是……是有一点……”
娄舜兮迅速回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恐怕不是她说的话像娄舜华,而是娄穆清在提醒她不要成为第二个娄舜华!
“舜兮啊。”
“啊?”娄舜兮回过神,正对上了娄穆清幽深的眼神,她又开始觉着冷了。
“长……长姐?”娄舜兮吓得称呼都变回去了。
娄穆清感受到了手中传来的冰冷,她眯了下眼,握着娄舜兮的手用力捏了捏,“我这次进宫后,我们这辈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了,家中若有什么事儿,你要及时给我捎个信,与我打个商量,可不要一个人莽莽撞撞地插手。”
“你知道的,父亲他最不喜小辈们胡乱插手,舜华的那些糟心事儿可不能再出现了。”
“啊……嗯……”娄舜兮迟疑地点了下头。
“对了,你的婚期是定在了及笄后的第二年是吧?”
“祖母说先定着年,具体的日子等我及笄后再挑。”
“这种大喜事,确实要好好挑日子,祖母也是心细。”
“哈哈……对。”娄舜兮干笑,若换成是娄穆清要嫁人怕是早定好了良辰吉日了,不过是老太太和正房都不太上心,拖着罢了。
不过拖着又如何,到了那一年嫁过去的还不是她?
这未来的郡公夫人,她是当定了。
娄舜兮如今介意的是娄穆清,她能察觉到娄穆清的话里都藏着刀。
娄穆清在威胁她,威胁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已经与我娘说过了,你是我疼爱的幺妹,你的婚事也好,还是三房平日里也罢,正房都会多多关照着的。”
“自然了,郑烨虽然承袭二品,但也是个爵位,你嫁过去之后还是需要娘家的助力。这一点上,你要趁着还在府里多与祖母和我娘说说话,与她们亲近些才好。”
娄穆清面上笑着,眼底却没有多少温度。若娄舜华还在世时,娄舜兮会是一双很好的眼睛,可如今二房已经没了,这双眼睛的用处便小了。
而且没了一直挡在前面的山,这双眼睛就容易看到一些不属于它的东西。
娄穆清想要做的便是让娄舜兮管好她的眼睛与手,不去觊觎她不该觊觎的东西。
到底是成为郡公夫人,还是第二个娄舜华,娄穆清相信娄舜兮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一直以来,娄舜兮从未有真正惧怕过娄穆清,在她眼里,这位长姐是一朵养在精贵瓷瓶里的娇花,若是没有旁人的呵护,轻轻一折便也断了。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娄穆清的柔弱只是一个样子,隐藏其下的是渗人的毒蛇!
她如今已搞不清楚到底是她利用了娄穆清除掉娄舜华,还是娄穆清利用了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们三房绝对不能落得和二房一样的下场!
娄舜兮挤出一个笑,“姐姐放心,我定会好好与祖母、母亲相处的。”
娄穆清的话说得明白,老太太一向宠溺嫡女,韦氏也不可能不给她的姑娘撑腰,至于父亲,权衡之下也定会偏向娄穆清。
三房孤立无援,若她真与娄穆清硬斗,即使赢了一时也后患无穷。
娄舜兮是个容易满足也识时务的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能顺着娄穆清了。
至少,她也不亏。
“姐姐既然说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那我与姐姐以后更加要不分彼此了。”
想通了以后,娄舜兮心头也舒朗了,虽然她依旧有些怵娄穆清,但比方才也放松许多了。
娄穆清见她这样便也知道自己的“游说”成功了,她嘴角的笑扩大了些,“自然。”
之后,娄穆清和娄舜兮携手一同回了主屋,一路有说有笑,看起来倒是更亲密了,连娄余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姐妹间就该如此和谐相处。”
“父亲说的是。”
娄穆清和娄舜兮相视一笑,只是一个笑在表面,一个眼神飘忽。
之后,一大家子先去了祠堂祭祖,又到老太太房里守了会儿夜,娄穆清和娄舜兮在院子里放烟火,娄余和娄老太等人就在檐下看着。
绚丽的烟火在娄穆清眼前炸开,美丽却又短暂。
报仇需要多久,进宫后她又要如何做才能报复蒋齐琛?还有蒋齐琛放在心尖上的淳于绥,她是否需要动些非常手段?
娄家并没有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