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承的目光暗沉,他带着些烦躁倏地叹了口气,“啧……真是来得够快的!”
“什么?”娄穆清不明所以。
“推开我。”
“嗯?”
“快!”他在她耳边催促,“用力挣扎。”
“有只坏事的老鼠过来了。”
娄穆清明白淳于承所说的“老鼠”定不是真的老鼠,她几乎未作犹疑剧烈地抗拒了起来。
“瑞王殿下,请您放开!”娄穆清挣扎地猛烈,下手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推拒的双手重重拿起又轻轻放下。
“本王若是偏不呢?”
淳于承感觉到娄穆清的“手下留情”,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故意学着宗秉文那般轻佻的口吻说道,“本王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你让本王放开你?”
“殿下!”娄穆清配合着淳于承假装恼怒道,“请您不要这般戏耍臣了!”
“戏耍你也得受着。”以往挂在嘴边的狠话,淳于承现下却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能用与往常无二的冰冷语调道出,“莫非……你不想活了?”
“皇兄又何必强人所难?”
淳于佑从林荫道后转了出来,他表面上端的是四平八稳,稍快的脚步却暴露了他的急切。
淳于承将娄穆清拉到自己身后,用大半个身子将人挡住,双眼蕴满了阴鹜,“皇弟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皇兄不出一声就带走了本宫的人,本宫自然要来寻。”
淳于佑侍奉好皇帝一转头才发现淳于承钻了自己的空子,娄穆清才见了蒋齐琛,童元又被撇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淳于承对淳于佑说娄穆清是他的人十分不满,他一甩袖子,直言道,“本王对你的掌事很感兴趣,不如皇弟将人送给我?”
“皇兄说笑了,穆清是父皇指给东宫的人,本宫怎敢自己做主。”
“皇兄若是真的喜欢,不如亲自去求求父皇?”
淳于佑已经走到了淳于承的面前,他猛地一个探头便看见了娄穆清不断向外扯着她被瑞王抓住的手。
不过短暂一瞬,淳于承便犹如一只被侵犯了地盘的猛兽即刻一步向旁挡住了他的视线。
“皇兄总不能一直扣着本宫的人,况且……”淳于佑恶劣地笑了笑,“况且娄掌事似乎并不如皇兄喜欢她这般喜欢皇兄。”
他的笑转瞬即逝,恍然间又好似一个为淳于承着想的好弟弟般说道,“皇兄逼得太紧可是会将人逼跑的。”
淳于承面色不改,“你的话太多了。”
淳于佑本以为淳于承要与自己争一争,讨了个没趣儿后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淳于承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松开了娄穆清的手,“本王还会来找你的。”
他的眼睛盯着淳于佑,话却是朝着身后的娄穆清。
“不必劳烦。”娄穆清揉着自己方才被抓着的手腕,神情冷漠。
淳于承没有接话,甚至头都没有回,径直便朝亭外走了。
淳于佑抱臂挪到了娄穆清身边,看着淳于承的背影突然说道,“皇兄日后若是想见娄掌事与本宫说一声就是了,本宫绝不会妄加阻拦的。”
回答淳于佑的是一根檫着他耳边飞过的树枝。
“殿下!”娄穆清惊惧地睁大了眼。
“无事。”淳于佑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看着娄穆清手腕上的红印,问:“倒是你的手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娄穆清摇了摇头。
淳于承将她的手腕抓得紧,其实却没有用多少力气,娄穆清方才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淳于佑看罢了。
“瑞王下手总是没个轻重,回头你还是去找点药来抹一下。”
“好。”娄穆清应下,忽然又焦急地问道,“说起这个,童公公他可还好?”
“不过遭了些罪,死不了。休养休养也就好了。”
淳于佑神色平淡,但他藏在袖袍里的手却悄然握紧了。
淳于承素日里收拾个无关紧要的宫人也就罢了,他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计较。但童元是他的贴身内侍,淳于承又是在庆兴殿门口动的手,这不就是在扇他东宫太子的耳光吗?
淳于佑的嘴角紧抿着,他盯着淳于承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后,才又说:“你和瑞王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他顿了顿,回想起刚刚见到的场面,娄穆清的抗拒不似作假。
娄穆清对上淳于佑隐隐透着打量的目光,先是愣了愣,半晌后才恍然大悟似的接连退了两步,“殿下,臣想您是误会了什么。”
“说说。”
“臣与瑞王并非男欢女爱的关系。”娄穆清的音调咬得极重,蛾眉轻蹙,神色疑惑又带着些忧虑,“只是今日瑞王不知怎地,聊着聊着便突然上手了,臣反抗不能。”
“若不是您来得及时,臣恐怕得直接开罪瑞王了。”
说到这里,她神色放松了下来,有些庆幸地吁了口气。
“此前从未有过?”淳于佑问。
“从未。”
“本宫这位皇兄是棵绝不会开花的老铁树,突然这般……”淳于佑提醒道,“你得把握分寸。”
探子曾向他禀报,淳于承自冬猎伊始便主动接近娄穆清,甚至还在林笙那处似有若无地打探,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此前娄穆清归属未定,他尚且不能明晰淳于承的想法,可如今淳于承要争夺娄家的最佳办法只有一个了。
“臣明白。”
“淳于承可有对你说什么?”
“开头不过是寻常的嘘寒问暖,后头便隐隐打探起东宫这边如何应对少将军的事来。”娄穆清道,“臣去刑部的事定然已经扩散开来,臣便拿着对外的说辞搪塞过去了。”
“少将军的情况臣也只言了寥寥几句,讲与瑞王的也都是些与阿笙有关的家事。”
娄穆清每说一句,淳于佑都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他信了?”他道。
“不清楚。”娄穆清摇了摇头,“只是也没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