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征的军队回城时正好赶上了集市,京城里的人又多又密,各种摊贩都围聚在了一起,好不热闹。
……
“让一让!让一让!定国军回城了!”
……
“少将军?少将军回来了吗?”
“什么少将军!他早临阵脱逃回京凉了!”
“你可不能胡言乱语啊!少将军可不是这种人!”
“你还别不信,你自个儿看看那蒋少将军在不在这队伍里!”
……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骑着一头白面红身马的萧渊磬,他身着银白铠甲,高束的长发上别着两缕红缨,刚毅的面容上带着两道新鲜的疤痕。
紧跟在萧渊磬身后的则是瑞王派出的援兵,他们身姿挺拔,骑兵与步兵皆是英姿勃发,几十面“瑞”字的军旗在风中飒飒作响。
定国军跟在瑞王亲兵后面,他们的军旗虽要少些但依旧在烈风中豪气万丈的飘荡着。然比起意气风发的瑞王亲兵,定国军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他们打头的主将面色凝重,整个军队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压抑。
虽然围观的百姓众多,一路也没有官兵开道,但是百姓们依然分站在了两旁,给军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蒋齐琛从前线脱逃的消息早已在城中流传,但依然有不少人不肯相信。如今定国军上下一片死气沉沉,纵观整个军队也不见蒋齐琛的影子,百姓间不免议论纷纷。
……
“少将军竟真的不在,看来传言非假啊!”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少将军朝中有事提前回城了?”
“有可能有可能!少将军出征多少次了,我决不相信他会临阵脱逃!”
“就是就是!”
“我在刑部当值的兄弟告诉我,他亲眼看见少将军被押送至大牢了,若不是犯了事,刑部敢关他吗?”
“当真?”
“这还能有假?”
……
“少将军那事儿你们都知道了吗?”
“你说他私逃啊?这事儿城里不都传遍了吗?”
“不是这个!我先前在那边吃面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少将军弑母!”
“什么???”
“将军府的老夫人不是病逝吗?我记得当时还出了讣告呢!”
“少将军是将军府唯一的儿子吧?老将军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把继承人赔进去吧?”
“有道理!”
……
“少将军真的能下得去手杀自己的娘啊?这血浓于水啊……”
“那老夫人根本就不是少将军的亲身母亲,算哪门子的血浓于水!”
“到底是嫡母,怎能说杀便杀!”
……
萧渊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了把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长|枪,威风凛凛。他一路走来皆是目不斜视,唯独在要经过沉香楼的时候侧过身瞧了跟在后头的定国军一眼。
“萧将军,有什么事吗?”萧渊磬的副手策马过来,“定国军真有问题?”
“他们的问题大着了。”萧渊磬收回目光,“加快速度,回宫复命!”
“是!”
“提速!”
“提速!提速——”
随着萧渊磬等行军速度的加快,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更多更大了些,越来越多的人在谈论蒋齐琛私逃和弑母的事,甚至有不少人激昂愤慨,笃定蒋齐琛已犯下大错。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先前最为激烈传播蒋齐琛流言的几人已经悄然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沉香楼二层雅间的门快速开了又合上,原本空荡的房间内顿时多出了七八个人,他们虽是一幅寻常布衣打扮,但举止站姿皆训练有素,看得出是一群练家子。
“都散布出去了?”
一身武士打扮的男子倚靠在窗边,聚精会神地看着楼下经过的定国军。
“是。”
“按照您吩咐的,全都传出去了。”
“很好。”男子转过头来,“回府上后各人去账房领银子吧!”
“多谢章头儿!”
“你们白天就待在市集,要把蒋齐琛的事情传大了。”章远道,“最迟傍晚三司定会入宫,无论如何,务必要传到他们耳朵里。”
“属下明白!”
童元养伤的这几日东宫上下都是娄穆清在操持,都说熟能生巧,她撒开手来做后确实对东宫和宫中的事务熟悉了不少,往来办事也方便了许多。
唯一娄穆清觉得有些奇怪的便是这几日她总感觉有人在跟着她,甚至有些时候回去晚了她会发现屋子被人动过。
按理说除了童元,淳于佑应该不会随意派人盯着她。可依照童元那个伤势真的还爬得起来吗?
虽然她这几日确实还没做什么手脚,但一想到还有双眼睛娄穆清总归是不太舒服,尤其还有可能是一双暗处的眼睛。
奇怪的是,这日出门娄穆清却没有感受到那一直跟着后头的尾巴,一路走来身后都干净极了,仿佛前几日只是她的错觉。
可昨夜她房间被人翻动后留下的轻微痕迹却在明明白白地告知她并非如此。
“这个锦袋有些眼熟呢,是哪位大人落下的吗?”
“不会吧,这里是内院,有哪个大人会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锦袋呢?”
娄穆清去长乐殿请早前又回了趟房间,出来经过内院花园时正巧遇见两个宫女拿着一青色锦袋在商量些什么。
“啊……娄掌事早。”
“回娄掌事的话,奴婢与冬儿刚在草丛拾到了这个锦袋。”宫女将锦袋递给娄穆清,“奴婢们瞧着眼熟,便在想是哪位大人落下的,也好早日还回去。”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封口锦袋,入手丝滑柔软,上面绣着一只站在树干上的小雀儿。娄穆清将其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檀香味。
这个味道她可再熟悉不过了。
“我知道是谁的,交给我吧。”
娄穆清面上云淡风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