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娄穆清又聊了会儿后,淳于承便想把人牵走了。
皇宫极大,有许许多多好玩的地方,何必囿于琉璃阁?况且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看老皇帝和太子的苦瓜脸下饭。
在屋里太子提及穆清,老皇帝也没说要召见,那么这般他带着人偷偷溜了,也不算过分。
娄穆清却摇了头,“这不合礼数。”
“何必给皇上机会找你的错处呢?”
淳于承不甚在意,“我的错处,他总能翻出一二的。”
“往年不合礼数的事也做得多了,不差这一两回了。”他道,“况且着实没有必要往老皇帝跟前凑,省得大家都不痛快。”
他往娄穆清身上一靠,有些委屈地说道,“难不成夫人还希望为夫不痛快不成?”
“为夫可巴不得夫人心情畅快呢。”
淳于承生得人高马大,一身铮铮铁骨,是为铁血男儿。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任外头的谁看了都得惊掉下巴,缩在墙角抖三抖。
倒不是这幅矫揉造作的模样有多让人难以接受,相反淳于承相貌俊俏又带着贵气,做什么都令人看着舒适,至少单看相貌是心旷神怡的。
只是这可是瑞王,大烨的活阎王!向来只有他让别人打碎牙吞肚子的份儿,怎么还可能自己委屈上了?
“胡闹。”
但娄穆清与他亲近得久了,对他偶尔跳脱的举动也习惯了。
于是,她脸色都没变一下,抬起手毫不留情地给瑞王殿下的脑袋来了一下。
淳于承挨了打也不恼,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明显了。
“你想啊,若是我们这会儿进去要想再赶快出来就难了。”
“若不幸些,恐还要与他们一同午膳,那才是真的让人难以下咽。”
“也是。”娄穆清道,她也着实不想与皇帝周旋,不过一声不吭地走了却也不是个事儿。
得想个法子。
“王爷,您这是把奴才朝火坑里推啊。”
被淳于承和娄穆清盯上了的王总管默默退了一步,“陛下正在气头上,奴才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王公公晚些再告诉陛下便可。”淳于承不为所动,但也吐出了一两句好话,“公公深受陛下喜爱,能言善道,定比本王能让陛下消气。”
“况且你也知道本王与太子不对付,若在一个屋檐下待久了难免产生口角,徒增陛下的烦恼。”
“这……”
王贵有苦难言,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偏偏在这个特殊时期。
万一圣上迁怒,他找谁哭去?
“王妃……”王贵将饱含希望的目光投向娄穆清,娄小姐心善识大体,总不会白白给自己甩一口大锅吧?
然而娄穆清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她的秀眉微微蹙起,形状姣好的唇抿了抿,最终说了句,“有劳王公公。”
王贵:“……”
淳于绥被移至往生殿后,琉璃阁以外的其他地方也跟着布置了起来,白绸黑缎拉挂了一条又一条。
永平是大烨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姑娘,来时轰轰烈烈,走后也要风风光光。
礼部与工部倾巢出动,内务府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一路上官员与宫人来来往往、步履匆忙,竟给安静空荡的朱烨城增添了难得的鲜活人气。
“我母妃走的时候,因是所谓戴罪之身,丧事都不敢办。”淳于承看着满目的黑白,胸中刺痛,“皇后咄咄逼人,甚至连孝都不准我守,匆匆下葬后便把我赶去了军营。”
“可真是讽刺。”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一身的戾气就快要压不住。
娄穆清呼吸一窒,握紧了淳于承的手。
“我在。”
她软着声音,极力安抚着淳于承快要暴走的情绪,“我在这里。”
琉璃阁内越暖和,一走出来便越会觉得冷。他们不过才走出来刻多钟,娄穆清的指尖都有些凉了,脸颊也开始泛红。
淳于承将彼此简单交握的手变为十指相扣,手指穿|插间轻轻挠了下她的手心。娄穆清果不其然地抖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淳于承低笑了声,心情明显愉悦不少。
“你这身子是真的要补一补了。”
“好。”娄穆清乖乖答应,也没再说药苦之类的话。
一来是为了让淳于承安心,二来那也是往后的事情了,而且还有蜜饯,娄穆清丝毫不慌。以至于午饭时当她看见满桌的药膳时,差点没夺门而逃。
这药味也太重了吧?!
淳于承抱臂倚在门上,堵住了娄穆清唯一的出路。
“自己说的,不许赖账。”
“谁要赖账!”娄穆清梗着脖子较劲,“正好饿了。”
淳于承挑眉,“正好。”
药膳旨在调理滋补,药借食力,寓医于食。比起更注重色香味的普通膳食,药膳只是做中和,更重药力。
因此当娄穆清第一口就尝到不像药膳的鸡汤时,眼睛瞬时便亮了。
“好吃吧?”淳于承给她夹菜,煮软的鸡肉与骨头一触即分,他也仔细剃掉了。
娄穆清是真饿了,这药膳味道又出奇的好,她便停不下筷子了。
“这宫里的大厨手艺确实不凡,连药膳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她咬了口酸萝卜,满足地眯起了眼。
娄穆清是官家女子,从小虽不比宫中管教般严,但仪态却也没得挑。即使她此刻吃得很快,却半点不显粗鲁,举手投足间依旧透着良好的教养。
屋里炭火烧得旺,她怀里还抱着个暖炉,药膳又是大补,吃着吃着娄穆清额上便浮出了一层薄汗。
这番景象落到淳于承眼里,更多了份可爱。
“这是以前专给母妃宫里供膳的厨子,后来也受了些牵连,在宫中也不如往常那般受重用了。”
“但在这宫中,我还是最吃得惯他的手艺,这段日子回来住便从尚膳局将人要了过来。”淳于承道,“他做的糯米糕更是一绝,甜而不腻,口感顺滑,等你午睡后可以尝一尝。”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