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迹想到言从逾也是美术系的,问道:“找个人,你知道317画室在哪儿吗?” 言从逾轻轻抿了下唇,忽然知道对方是来干嘛的,还是给他指了路:“是这间。” 虽然知道对方是专程来找他的可能性并不高,但在看见顾迹的瞬间,心底还是有压不住的愉悦,什么也没管就出来了。 得知了顾迹是来找林清然后,虽然意料之中,但难免失落。 顾迹发现317画室刚好是言从逾出来的这间,他从后门望了眼,找到了坐在窗边的林清然的背影,瞥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你不进去找他吗?”言从逾开口道:“教室可以随便进。” 顾迹才不想去找林清然,本来也就应约凑合吃个午饭,勉强做个表面样子,再多的就不可能做了。 画室里的座位都是混着的,他见后门旁边还有空椅子,问道:“我能在你旁边坐会儿吗?” 言从逾顿住,快要被这一落一起折腾出心脏病了,眉眼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可以。” 他自然不会问顾迹为什么不坐林清然旁边这种蠢问题。 这个时间画室里的学生并不多,后排更是没几个人。顾迹随便拉了个椅子,没占用画板前的位置,坐到了言从逾旁边。 言从逾重新拿起画笔和颜料,心却静不下来,半天都没动一笔。 “我影响到你了吗?”顾迹察觉到什么,语气有些抱歉,“我去走廊坐吧。” 他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林清然画画的时候很敏感,周遭但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会发脾气,觉得自己的灵感被破坏。 顾迹也只接触过林清然一个搞艺术的,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便怕打扰到言从逾。 言从逾拉住顾迹的衣袖,不想让他走,察觉到不妥又松开,低声道:“没事,不会影响我,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画。” 顾迹看了眼画板,不同的深色和浅色融合交杂,乍一看像是宇宙星空,他不太懂这些,但不妨碍他觉得颜色好看。 “很好看。”顾迹道。 听见顾迹的话,言从逾差点没拿紧画笔,为什么对方只是一句平常的话就能扰乱他的心念,让他难以平静。 言从逾轻轻呼出一口气,“谢谢。” 顾迹坐着没事做,便偏头去看言从逾画画,看一眼画板,又看一眼调色盘,像是对神秘的颜色变化很好奇。 言从逾停了下来,问道:“你想试试吗?” “不了不了。”顾迹战术性后退,摆了摆手,“我不会,别糟蹋画了。” 言从逾注意到顾迹刚才没玩手机,而是一直在看画板,应该是对此感兴趣的,便道:“那用白纸试试?” 顾迹眨了下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言从逾笑了下,在旁边的画板贴上新的水彩纸,又准备了一份画笔和颜料,递给顾迹,“有问题可以问我。” 顾迹认真地接过,转头看着自己的白纸,半天思量后,在纸上落下了深蓝色。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顾迹在学言从逾的画。 言从逾一开始没看出来,直到看见了对方纸上右上角突兀的一坨粉色颜料,带给他熟悉感,迟疑着和自己的画对比了两眼。 ……他是这么画的吗? 顾迹觉得自己画得还不错。 偏偏因为这幅画本身是风景氛围类,如果是人像或者物品,外行也能看出画得丑不丑,但对于这种带有模糊意境的,便不是那么容易区分。 言从逾拉回自己的视线,拿起画笔在自己的画板上添了一笔。 时间慢慢过去,顾迹的低配草率版的画作很快出炉,言从逾本来就快画完了,现在也要完成最后的收笔。 顾迹放下画笔,“还不错吧。” 言从逾看了过去,停了几秒,从艺术层面不好评价,但从他个人方面,这幅画好看得不得了。 “很可爱,第一次能画成这样很有天赋。”言从逾道:“你要保存吗?我帮你装在画框里。” “……算了,待会儿拿去丢了吧。” 顾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画着玩玩而已,没什么收藏意义,一个画框可能都比画值钱了。 但毕竟是他的初作,顾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言从逾眸子微闪,“那先放这吧。” 顾迹应声,看见了言从逾快要完成的作品,即使是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能感觉到的惊艳。 上辈子到最后,林清然已经是荣城最负有盛名的艺术家了。但顾迹却觉得现在的言从逾比十年后的林清然画得好,以后肯定更厉害。 只可惜的是,他上一世并不知道言从逾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言从逾问道:“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顾迹疑惑:“你说。” “还有最后一笔。”言从逾把手里的画笔递了过去,“你能帮我补全吗?” 顾迹虽然不太懂,但只涂一笔应该不会毁了画,跃跃欲试地接了过来,“加在哪里?” 交接画笔时,言从逾的手不小心被顾迹的指尖擦过,微小的热意顺着手指传递,让他的心跳仿佛停了一瞬。 言从逾定了定神,指向纸上靠下的方向,“这里,点一下就行。” 顾迹研究了一下,往上面戳了一笔。 高光对于一幅画的重要性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很多人并不是不会画,只是不知道点在哪里。 这一张画,加上了最后一笔浅白色后,似乎光影也出现了变化,多了一层模糊的灵魂。 言从逾往后退了退,确认这幅画已经完成,心中涌上淡淡的满足,这是有顾迹参与的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