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大小姐与人私相授受,眼见要嫁给凌王,那书生绷不住了,直冲茶楼想带着心上人私奔的消息,从一些赌坊、茶馆、烟花之地流传出来。 从城北名楼牡丹园离开,胖胖李员外注意到,街头有两名上了岁数的女子,领着个六七岁的小孩一路哭一路骂。 “天杀的苏云坊,明面上是绣坊,背地里放印子钱,我男人为了还钱进山让野兽给吃了,尸骨无存啊!!!” “我儿死得惨,也就欠他们三两银子,去还的时候竟然一个月翻了三倍!”年纪较大的妇女哭嚎。 原来是一对婆媳,领着孩子告状的。 众人纷纷围观,指指点点。 李员外仗着自己胖,冲到了吃瓜第一线。 “苏云坊,我记得是甄国公府的产业,甄家姑娘大婚那日唱的嫁妆礼单,就有苏云坊。” 百姓们顿悟,表情透着几分古怪。 最近那位大小姐可是京城风云人物,说是声名赫赫都不为过。 与邺王大婚之日退婚,有小道消息说是她甩了邺王休书,可谓是自古以来休夫第一人。 又被赐婚给凌王,凌王似乎对她并无不满,两人还一起去喝茶。 茶没喝完,又冲出一名男子,口口声声说与那位私定终身。 现如今又放印子钱…… 一时之间百姓们竟不知是该骂她不要脸,还是夸她雄心壮志,胆大包天。 那对母女一路哭到国公府大门口。 看门小厮一溜烟钻回了府中。 好戏登场,甄汨珞雄邹邹,气昂昂的向着大门处而去。 却在半道上撞见薛婉仪领着一名身珠玉满头的夫人赶来。 两人也同样看见了甄汨珞。 那妇人扬了扬鼻孔,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道:“真是没规矩,见到长辈也不知道行礼。” 甄汨珞打量她几眼,对方着牙绯色如意纹直领长襟,配了个墨绿马面裙,穿金戴银的,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是谁家诰命夫人。 “呵呵。”甄汨珞毫不客气的拆穿对方,“你家妾的亲戚算你的亲戚?” 没错,这妇人是薛婉仪娘家嫂子,还是个继室。 薛家靠着女儿为妾发达之后,立马就休了糟糠之妻,娶了眼前这个。 薛张氏脸色一黑。 甄汨珞却是对着薛婉仪一顿数落,“三夫人,我说今儿黄历不好,不宜宴客吧,你看这就出事了。” 薛张氏在她们那个小县城里也算土霸王一样的存在,拿受得了这样的气,当即就暴露本性,撸袖子要叉腰骂人。 甄汨珞只是一言难尽道:“绯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眼看两拨人就要动手,门房急了,“大小姐,您快去门口看看吧,那帮人都快拿菜叶子砸门了!” 甄汨珞拂袖而去。 国公府的大门刚一敞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沾着臭鸡蛋汤的菜叶子。 “小姐!” 甄汨珞腰肢一拧,一个侧身与菜叶子擦身而过。 啪的一声,烂菜叶子迎面打在了紧随其后的薛张氏脸上。 薛张氏“嗷嗷嗷嗷”的叫了起来。 一时之间,那腥臭的味道弥漫,熏得薛婉仪都对自家嫂子退避三舍。 “三夫人,你嫂子这有蛋有菜的,扣点头油,能炒盘菜了。”甄汨珞无情补刀。 就连叫嚣让甄大小姐给个说法的百姓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等等!”方才哭嚎的妇人站了出来,指着甄汨珞,哭天抹泪,“甄大小姐,您行行好,我男人当初为了给老母治病才借的三两印子钱,他为了猎野猪,把命都搭进去了。” “我们拿着五两银子去还,那掌柜却说一个月翻三倍,要十两银子,没钱就让我儿子去做苦力还钱,他才八岁啊!” “求您放过我们孤儿寡母吧!” 甄汨珞表情惊奇,“你是说我放印子钱?” “就是您嫁妆里那个苏云绣坊!”李员外在一旁的货郎手里买了半斤瓜子,一边磕一边看热闹。 “苏云绣坊确实是我的铺子不错,但里面是做绣品的,怎么可能放印子钱?” 她略显慌乱地对芷儿吩咐道:“让管家把这家铺子的账本拿来,本小姐记得,这绣坊根本不赚钱,行情好的一月有一二十两进账,行情不好本小姐都自贴银子。” 老管家跑得飞快,捧着两个账本就来了。 “你们中有识字的吗?把账本念给大家听!” “我!我会看账!”李员外用大肚子挤开人群,自告奋勇,近距离吃瓜。 他接过账本,洪亮的嗓音念得抑扬顿挫。 围观众人表情变得愈发古怪。 好家伙,这一年能亏一百两,就这还能开十几年。 他们看向甄汨珞的眼神就像看个闪着金光的大冤种。 “这是假账,绝对是假账!”那妇人放声大哭。 “我作证!苏云坊确实放印子钱,在一桶金赌坊的人都知道,实在没钱才会去那借,放了十三年印子钱了都。”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子,不少人都认识,他是城西有名的小地痞,打架、赌钱都是日常活动。 甄汨珞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是大为震惊,“放了十三年印子钱,我今年才十六,难不成我还是个商业奇才,从三岁就开始赚钱?!” 周遭的百姓们也回过味。 是啊!三岁的小孩能认几个字?怕是连印子钱是什么都不知道。 时机正好,甄汨珞侧目对着薛婉仪露出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