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愈发亲切。 陇华山的人还在取矿,这个时候去挖陇华山万一被发现怎么办,那哪里是一座沙子荒山?那是她的摇钱树! 而且她家王爷那边估计也快回来了,那么往泉阳城的渠就要加紧,先让工部侍郎打个地基,就算楚总兵不答应,他们徐州的百姓也不吃亏。 没办法,谁叫她暴富了呢! 一月初五,再有半个月就是大年,夷陵城上下热闹非凡,不论平民还是高官府邸皆是在置办年货。 “为爹泪涟,为娘泪涟,何曾未着夫牵挂,”戏台上的花旦嗓音渐渐低沉,啜泣起来,“悲起断弦,愁非分镜,只虑高堂,风烛不定。” 两名少女挑帘缓步走进戏楼,为首的穿祥凤云肩通袖交领短袄,下身是一条纯绯色马面裙,后方的姑娘长发束成一个垂挂髻,仅用两只颤蝶珠花点缀,这一粉一碧两位姑娘顿时让寒冷的冬天有了几分活力。 苗锦玉微微瞪大眼,看向一个最前方,“名姝姐姐,你看那是不是王妃?” “好像还真是。”乔名姝眼中惊喜。 “我们过去给王妃请个安吧。” 两位娇俏的姑娘走到面前,甄汨珞的眼神才从台上收回,含笑打量两人: “苗大小姐、乔二小姐。” “两位若是没定位置,不妨与本王妃拼个桌?” 苗锦玉痛快地应是,出门看个戏都能遇到王妃,她回去一定好好和祖母说说,她的运气就是好! “木姑娘,你也在啊!”乔名姝望向甄汨珞身侧的精致少女。 木子昭身形一僵,只能硬着头皮和两位姑娘打招呼。 他是真的怕了,尤其是怕苗锦玉,去过无忧堂后,他回去就被飞羽摁着嘲笑好久。 他有些幽怨地看向身边的明艳少女。 甄汨珞与他四目相对,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苗锦玉似乎也察觉到他表情的不对劲,和木子昭寒暄几句就拉着乔名姝聊戏文。 她到现在还可惜木子昭没能当自己的嫂子呢。 不过母亲去王府打探过,被王妃拒绝,自己也不好对木子昭太过热情,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木子昭长得漂亮,还有才华,真的好可惜! 冬日里看戏的人本就不多,除了甄汨珞这一桌,也就最南角的几名贵气妇人。 就在此时,大门口两道白色身影风风火火地往里走。 小厮殷勤地迎上前:“知府夫人,您请进。” “今日的雅韵隔间还给您留着呢!” “还是老规矩吗?西湖龙井?” 白夫人很是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拉着身后的女儿白惜湘挺直胸脯,气势昂扬地进入戏楼。 一打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最前面一桌的几名少女。 将军府的苗锦玉、通判府的乔名姝,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姑娘,以及一个背对着她的红衣少女。 苗锦玉和乔名姝好像都在捧着这人似的…… “呦,这不是乔家的姑娘吗?” 白夫人走上前去,目标直指乔名姝。 她知道乔名姝在夷陵城的才名一直与女儿并肩,每次见到她乔名姝都得上前行礼,谁叫她爹只是个小小的通判呢? 这一次,乔名姝却柔柔一笑,腰肢稳当当的,没有半点起身行礼的意思。 白夫人还想在阴阳两句,却见那红衣少女转过头,明艳灵动眼睛与她对视。 这是……王妃? 白夫人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不找乔名姝的茬了,直接带着女儿去雅间就好,现在看见王妃,怎么她也得行个礼。 白夫人只得领着白惜湘走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白惜湘有些怨怼的眼神落在自家母亲的背后,若不是母亲找事,她哪用得着行礼?这里若光对着王妃也罢,还有苗锦玉、乔名姝、木子昭。 “白夫人请起吧。”甄汨珞眼神淡淡地,对她们不感兴趣。 白夫人起身后只能在旁边一张桌子前坐下。 她本来是有雅间的,但王妃都坐在大堂里,自己再上去,岂不是让人以为自己比王妃还尊贵?徐州百姓的口水都能喷死她。 王妃不来的时候,徐州夷陵城知府官职最大,她也相当于夫人中身份最高的,现在王妃一来,自己的荣光都被压制不少。 白夫人勉强定了定神,观看台上唱的如火如荼的大戏。 这一出是《琵琶记》的第三十二折,身穿素衣的女子正在痛斥眼前的负心郎,声声如杜鹃泣血。 《琵琶记》讲的是一位蔡书生高中状元,被京城里的牛丞相看重,奉旨召蔡书生为女婿,蔡书生以父母年迈在家中不能没人照顾唯有打算辞官、辞婚离去,却被丞相强行留下。 而蔡书生在老家早有原配五娘,五娘任劳任怨服侍公婆,将公婆送走之后,得知蔡书生在京中娶了丞相的女儿,五娘毅然决然地身背琵琶,沿路弹唱乞食前往京城寻夫。 这家戏楼唱得好,白夫人常来,亦是知晓后面的戏文。 五娘来到相府,见丞相千金知书达理,便将身世告知牛氏,牛氏为两人牵线搭桥,蔡书生与五娘得以相认。 后来经丞相同意,蔡书生带着牛氏与五娘回归乡里,为父母守孝,得皇帝卜诏,表彰蔡氏一门。 白夫人心思百转千回,盯着那红衣少女轻轻一笑,“这牛氏当真贤良淑德,夫君莫名其妙冒出一位原配她都能善解人意的帮忙,是古今女子之典范,王妃认为怎样?” 来了,来了。 甄汨珞闻言一声轻笑,不置可否。 这白夫人才是最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