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点明自己的身份,甄汨珞神色淡淡地点头,“薛大夫人。” 不错,此人正是几次三番闹个幺蛾子的薛大夫人。 薛大夫人眼珠子在她身上一扫,看向不远处,语气有几分嘲讽,“据说这白山寺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王妃这是去拜了?” 甄汨珞眼帘微掀,轻蔑地看向她,“薛大夫人,出门前吃撑着了?” 没吃撑怎么又上来挑衅? 她们这还有两个没嫁人的小姑娘,怎么可能陪着自己去拜送子观音,薛大夫人但凡脑子没坏,都说不出这番话。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遇见她,算自己晦气。 薛大夫人可不在乎,帕子在跟前一扫,“王妃,不是我说你,先前本县主给王爷纳妾开枝散叶的时候你是百般拦着,现在倒知道着急跑到菩萨这临时抱佛脚,你可当心心不诚,惹得菩萨厌恶。” 甄汨珞翻了个白眼,拉着陆月儿就要绕过去。 薛大夫人却不依不饶:“咱们皇室最重视子嗣传承,有些人就是占着位置不干事,尸位素餐,还不如趁早让开给能生的人。” 反正她和这个膈应人的侄媳妇已经撕破脸皮,自己有县主的爵位,有姑母的名分,甄汨珞还能明目张胆地罚自己不成? 给对方添堵,她就高兴了! 这些日子在薛大老爷面前,因为那个赵梦娘所窝的火气仿佛一瞬间找到了发泄口。 还没等甄汨珞开口,她身边的云芙就先一步站出来,姿态优雅地行了一礼,“《春秋》有云,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立天子不使庶孽疑焉,立诸侯不使大夫疑焉,立嫡子不使庶孽疑焉。疑则争,争则乱……” “民女虽出身平民,却也知道祖宗之法,听闻薛夫人有一位长子,若是薛老爷再诞育幼子,而幼子比长子更为优秀,薛夫人也觉得应该让贤吗?” 薛夫人冷眼瞪着她。 她命人打听过甄汨珞身边的人,知道有一个陆月儿出身京城渭阳侯府,却不放在眼中,臣子之女,说到底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罢了。 这个女子明显不是陆月儿,她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穿的粗布麻衣,也好意思上前说话。 “薛大夫人,云姑娘问你话呢!”甄汨珞笑着提醒。 这个云芙倒是有几分意思,这番话也算把薛大夫人架住了。 薛大夫人脸色一黑。 她墨迹半天,才咬牙道:“自然是嫡长子最重。” 今日若答立子以贤,她怕这个娇蛮的女人扭头就去求秦临渊跟老爷说,让赵梦娘生的货色继承家业。 “薛大夫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最持祖宗礼法规矩,今日怎么就信口开河了呢。”甄汨珞无情嘲讽,“你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本王妃心慈没忍心罚你,你就蹬鼻子上脸,可得好好长长教训。” 薛大夫人以为她也就磨磨嘴皮子,却听甄汨珞下一句就是: “飞羽,罚薛大夫人二十耳光,这人啊,不疼在身上就永远不长记性,总是犯口舌。” “你敢?!”薛大夫人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然而,甄汨珞身边一直老老实实的飞羽用张扬跋扈的笑容和雷霆般的大耳光回答了她。 “啪!” “啊!你放肆!” 薛大夫人想躲,可她养尊处优多年,哪里是侍卫出身的飞羽的对手,她无论往哪钻,耳光总能如期而至。 看着如此“血腥残暴”的一幕,云芙眸光轻闪,不经意间对甄汨珞露出探究的神色。 “义母!” 不知从哪窜出来一道娇小的身影,挡在薛大夫人面前,替她十足十挨了一巴掌。 薛大夫人整个人都是懵的,耳畔更是嗡嗡作响。 “啪!”飞羽心中默数,十八。 打完二十她又补了一掌,“薛大夫人,刚才甄二小姐替你挡了一下不算,得补回来,二十巴掌一下不少,你数数。” 薛大夫人抬起头,这才看见方才挡在自己身前的甄画。 不错,是甄画。 甄汨珞挑了挑眉,没搞清楚这两人是怎么搅合到的一起。 不过掌嘴打完了,她拂了拂袖,弹走衣衫上的落尘,扭头对陆月儿等人说,“三娘,云姑娘,我们走吧。” 末了,她还对薛大夫人发起最终嘲讽:“长记性啊,以后勿犯口舌之争。” 薛大夫人那脸此时又青又肿,活像个烤炉里刚出来的猪头。 陆月儿目露同情。 甄汨珞笑吟吟地遛弯下山,好似薛大夫人根本不能入她的眼似的。 “王妃和陆姑娘可能不知,这位薛夫人据说认了一位义女,正准备过段时间大摆宴席呢,原来这位义女是甄家二小姐。”云芙试探地说。 这位甄二小姐最近可是风云人物,凭着一张厚脸皮,死活非说爱慕王爷,非君不嫁,王府理都没理她,莫说各家府邸,就说平民百姓都在背地里笑话。 甄汨珞不以为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算是看出来了,薛大夫人最爱与人讲“规矩”,偏偏她的规矩就是规矩,别人的规矩就不是规矩,一个驰名双标罢了。 陆月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可不是! 做义母的热衷于给人送妾,做义女的热衷于自甘为妾。 云芙眸光闪了闪,看出她不想多谈的态度,转移话题:“王妃,月儿,我听说无忧堂来了一位大师,是有名的才女钟悦,三日后会在无忧堂开一场品琴大会,二位可要去听听?” 钟悦,出身并州一户小有名气的世家,自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