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喝了口茶,便直奔主题:“今日怎么也不见沈夫人呢?上次听说小姑娘病了,沈夫人就没去王府赴宴,难不成本王妃亲自拜访,她也不肯来见面?” 沈老夫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脸上的褶皱绽开,“王妃,实在是老身那小孙女病的重,吵着要娘,老大媳妇走不开。” “是走不开还是不敢来见本王妃?”甄汨珞柳眉倒竖,手掌轻轻地拍在桌案上,“上次沈家二姑娘在王府犯错,本王妃叫沈夫人给一个说法,是怎么处置的,这沈夫人不露面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莫不是根本没打算处置沈家二姑娘?” 此话一出,小厅中的氛围一时之间有些僵滞。 那名妃色长衫的美妇眉宇间浮现一抹愁容,主动开口道:“王妃喜怒,安宁那孩子岁数小不懂事,本不是故意犯错,事后婆母已经罚她抄十遍金刚经了。” 甄汨珞眼神像钉子似的,“你又是谁?” 美妇款款行礼,“妾身是总兵的姨娘韩氏。” 沈老夫人那理当如此的表情,成功将甄汨珞气到破功。 “砰!” 她猛地抬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眼神凌厉地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这是何意?本王妃到府上拜访,你叫一个妾室来作陪?可否是看不上本王妃?!” 沈老夫人心口一突突。 她走到哪都带着自己的侄女,本来都习惯了,在徐州也没有人能越过总兵府,那些夫人自然也不敢言。 她有些后悔,原以为王妃年纪小,有所怠慢,没想到对方是个蛮横的。 “老夫人说啊?你这是什么意思。”甄汨珞目光不善,“王府请贵府夫人过府游玩,你家二姑娘不得主人允许,私自到前院晃荡,被侍卫发现,本王妃让沈夫人带回去好生教导,接过没有几日,你家二夫人就又带着二姑娘招摇过市。” “今日本王妃特意来探望您,你找了一个妾室作陪,贵府这不嫡不庶的当真叫人开了眼界!” 沈二夫人连忙给老夫人递眼色,“王妃,婆母就这么一个侄女,难免偏疼几分,沈家绝没有轻视您的意思,请王妃恕罪……” 韩氏提泪涟涟,委屈巴巴地跪在老夫人膝下,一双美眸蓄满泪水,看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 “王妃,安宁那孩子还小……” “够了!”甄汨珞眼神冷冷地扫过几人,面上尽是不悦之色,“你们沈府做错了事,犯错的人还是该怎样怎样,只会叫别人恕罪是吗?” “本王妃也不是你家祖宗,不想听你们这套歪理邪说,今日将沈夫人叫出来跟本王妃解释清楚,否则就按不敬之罪,在场的一人二十大板!老夫人也不例外!” 沈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活这么大岁数,不仅被一个小姑娘数落,还要被威胁打板子。 王妃在沈府赏了主人家的板子,这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她眼神扫过哭得梨花带雨的侄女,不禁又几分怨怼。 都是侄女说什么从没见过王妃,想跟上去见见世面,自己才同意的,现在好了,闹得这么难看。 妾室就要有妾室的本分,竟然还撺掇自己出了丑。 沈老夫人在甄汨珞那一通夹枪带棒的威胁警告下,只能对身边的老嬷嬷吩咐:“你去将老大媳妇领出来,就说王妃要见她。”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嬷嬷又匆匆赶回来,脸上带着为难之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禀报道:“王妃,老夫人,大夫人她关心五小姐病情,累晕了过去。” 沈老夫人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甄汨珞:“王妃,真不是沈家拿乔,我那老大媳妇怕是真不能出来了,先前是安宁那丫头不对,老身打算罚她十个板子,到小佛堂里禁足三个月,您看……” 甄汨珞哼笑一声,“老夫人,事到如今你还跟本王妃打马虎眼。” 她直接回头对飞羽吩咐道:“去将沈夫人请出来。” 飞羽领命,还没等出了小厅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阵叫喊声。 是老夫人院子中的嬷嬷,“大夫人,老夫人没允许你出来……” “快拦住她!” 飞羽冲出小厅,只见几个粗壮的婆子正死死桎梏住沈夫人身边的两个婢女,而沈夫人不顾阻拦要闯入小厅。 飞羽上前对着那个叫喊的婆子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地,嗓音十分有穿透力:“沈夫人,我家王妃请你进去说话!” 沈夫人苍白憔悴的脸上浮现一抹喜色,甚至顾不上礼数小跑进小厅。 她一眼便注意到那个坐在主位左边,姿态优雅容貌昳丽的女子。 沈夫人上前“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 没等她开口,沈老夫人已经率先发难:“柳氏,你不是说要照顾熙宁吗?怎么跑出来了?还冲撞王妃,你……” 沈夫人柳氏抬头望着她,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人撕碎,沈老夫人被吓住,一时语塞。 沈夫人膝行上前,重重给甄汨珞磕了个头,泪如雨下,边哭边说:“王妃!求您帮帮我家宁姐儿!” 沈老夫人暗暗咬牙,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希望王妃别信这个贱妇胡咧咧。 甄汨珞眼神警告地扫过其它心怀鬼胎的几人,意图搀扶沈夫人,对方却不肯起来。 她只得安抚:“沈夫人,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本王妃一定为你做主。” “是。”沈夫人肩膀轻颤,嗓音带着哭腔:“请王妃做主,那日臣妇带着沈安宁回府,她姨娘向老夫人告状,老夫人一回来就指责攸宁没有长女风范,不懂照顾妹妹,还叫人将攸宁送去了郊外庄子……” “臣妇与老夫人争辩,老夫人怒极之下将臣妇禁足在院中,更是瞒着臣妇为攸宁订下一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