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夫人正在偏厅手足无措地坐着。 尽管知道她没脸来,但听闻小孙女失踪的消息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王妃。 若是王妃肯借人手最好,即便是跟衙门那边叮嘱一声,那些官员也会对此事上心、着重处理。 “飞羽姑娘!” 飞羽还算客气地冲她点点头,“甄老夫人,王妃说请您去衙门找衙役帮忙,属下会跟知州大人叮嘱一声。” 甄老夫人焦急的眉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紧接着她又捉住飞羽的手腕,脸上尽是哀求:“飞羽姑娘,能不能请你再通报一声,求王妃借几个人帮忙寻找我家画姐儿!” 飞羽面不改色地将手腕上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掌挪开。 “老夫人,大敌当前,王府能用的壮力都跟着王爷随军去了。” 王府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做苦力的? 说到底还是王妃不肯借! 甄老夫人无奈叹息,王妃那孩子是怨上她了。 可画姐儿能去哪呢?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去哪?为什么要背着人偷逃出府? 将她送走,飞羽默默嘱咐两个小丫鬟将这里收拾干净。 甄汨珞已经不在小花厅里了,最近总闷头在后院收拾出的小药房里,亲自将闷煮熟的大米泡进特制的密封食盒,她就亲眼看着米饭发霉,然后王妃对着那对发霉的东西视若珍宝。 小橘子有一日闯进去,对着发霉的米饭干呕,被王妃发现,气得让人三日不许给小橘子吃肉。 想到那个画面,飞羽不禁失笑。 心情不错地赶往药房。 她还得找几个人打听一下甄画。 甄画总扒着王府,攀咬王爷,得查查这回闹得事是不是冲着王府来的。 还有甄老夫人那个眼神令她十分不舒服。 上次也是,还说什么求王妃收甄画为妾,这次求王妃帮忙找甄画,嘴上说着求,那态度确有几分理所当然。 她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还没见过谁家长辈求着要求孙女为妾呢! 甄汨珞换了一件简约又干净的长衫,用一根木簪将长发收在后脑,认真地盯着手中一张方子,神情认真又严肃地勾勾画画,浅栗色的眸子在金黄的阳光下显得更加透明,柔美的五官被撒上一层金光,精致得好像一樽圣洁的菩萨像。 飞羽被这个诡异的想法逗得轻笑起来。 听到声音,甄汨珞才缓缓抬起头,思绪从药方上收回。 “你来的正好,去找陆二思帮我走一批货,让他多带几个人去前线,东西特别重要,必须亲自交到王爷手上,除了我的手书,再让陆二思传一句话……” “这是治疗伤口发炎感染的药,”她指了指面前齐齐摆放的三十多个小瓷瓶,“用量是伤患一天一次口服,只用一个小指甲大小的药粉,冲水服用即可,切忌不能多服……” 甄汨珞凝眸深思,将最后一点白色药粉灌进瓷瓶。 药粉她已经用老鼠实验过,药效比后世稀释了不少,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接触过,身体所需的用量大约为后世的七十分之一。 陆二思行事稳妥,在外游走经商多年,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交给他自己才能放心。 甄汨珞交代完毕,走到水盆旁边细心的净手,用手帕擦干净…… 四月初九,甄汨珞叫上陆月儿去了白山寺。 两人装扮得还算低调,在一众来上香祈祷的女眷之中并不显眼。 她为白山寺捐了五百两银子,请主持代为做素餐,无偿发放给百姓。 主持身边站着的念清小和尚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签笼,见她看过来,主动上前乖巧地说:“王妃娘娘,小僧看您求了平安符,不如来抽只签文吧!” 甄汨珞挑了挑眉,给他使了个眼色,念清就摇起签笼。 “啪!啪!啪!” 木签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是一声“啪”,一只木签被甩了出来。 甄汨珞拿起来一看,下签,脸色顿时就是一沉。 “勒马驰边直过来,半有忧危半有灾;恰似遭火焚烧屋,天降时雨荡成灰……” 光这签文听着就晦气,更别提…… 念清小和尚怯怯地问:“王妃求的是……” “平安。” 念清小和尚瞬间捂住嘴巴,后悔的要命,怎么就嘴欠问出来了呢! 王妃娘娘年轻康健,不必为自己求平安,而且这支签叫做“陶三春挂帅”,几乎一下子几人就想到刚刚出征半个月的凌王爷…… 这可真是晦气至极! “王妃娘娘莫要担忧,此卦乃半喜半忧之相,行善积德自然可以扭转乾坤,您身子康健,更是善人,定会平安喜乐,事事顺遂。”老住持出言安抚。 他说的是甄汨珞平安,那自然是和凌王爷没关系。 前线打得火热,主将不安就是大军不安,此时没有人愿意碰这个眉头,诅咒自己国家不利。 甄汨珞闻言轻笑一声,“善莫大师说得对,本王妃自是无恙。” 本来打算自己求一只签的陆月儿也偃旗息鼓,神情恹恹的,没了心思求签,陪着甄汨珞离开观音殿。 她小心翼翼地说:“珞姐姐,你别担心。” “是。”甄汨珞神色丝毫看不出不悦,她轻轻揉了揉小姑娘松散绵软的头顶,笑吟吟道:“住持说了,本王妃身子康健,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本来是想给秦临渊求只好的平安签文。 没想到出师不利,摸了个下签。 不过没关系。 民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