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汨珞不管他们府中嫡庶和不和睦,但是接了请帖,又到凌王府胡言乱语,着实让人不悦。 且不说陶大公子陶熙为人如何,人家在战场上是玩命杀敌才得了官职,与嫡出庶出无关,这位陶夫人如此巴不得庶子不好的模样,实在小家子气。 有几位夫人已经默默将陶家姑娘拿出了联姻名单。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陶夫人到王府都是这样的做派,可见私下里如何。 “大家用膳吧。”甄汨珞语气淡淡地说。 明眼人已经能看出来她兴致不高,暗暗觉得陶夫人就是个搅事精。 甄汨珞听着几位夫人分享了一下午的怀孕经验,以及一系列的应对措施,最终还听了苗老夫人的推荐,让底下人去请两位利落的稳婆。 她一直寻思自己就是大夫,并没有想太多,这一回是恍然大悟地发现,身边都没有何时的稳婆,等孩子出生之后,还得请一位奶娘…… 就连飞羽都内疚于疏忽。 一场小宴散去,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地互相传授经验,旁边的陆月儿还在热情地研究衣衫首饰,包括孩子小金锁的花样。 府医何大夫请完平安脉就告辞离去,甄汨珞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小橘子扑蝴蝶,蝴蝶飞得高,那胖猫对自己的体重毫无半点自知之明,每次一跃而起肚皮上的赘肉就跟着一抖,完全够不到蝴蝶不说,还气得喵喵直叫。 现如今飞羽已经冷酷到,连小橘子都不许进她的卧房了。 “三娘,”甄汨珞顿了顿,打了个哈欠,“我们出去逛逛吧,去锦瑟园看戏,再去清泉楼吃个全鱼宴,我最近吃不好睡不着,总是想着那个一口。” 陆月儿心有迟疑,“可是飞羽姐姐说您不能乱跑,要以休息为主……” “三娘,我就是大夫,相信我,我很清楚我的身体。” 陆月儿被忽悠的云里雾里,趁着飞羽在后院处理事情的空档,两人就悄悄叫上申叔和阿澄从角门出了府。 到夏天,正是梨园戏院最红火的时节,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便与陆月儿相携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也方便欣赏外面的景致,吹吹凉风。 “陆三娘,尝尝这核桃,炒的还不错。”甄汨珞笑着吃了一口核桃仁。 这锦瑟园的大厨委实会做点心,核桃仁的皮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里面莹白的果肉,再用焦糖糖浆裹上一圈,做的晶莹剔透,好似琥珀似的,到口中也是甜而不腻,核桃微苦的口感中和了糖的味道。 她话音一落,眼帘微掀,对上一双惊慌如小鹿般的眸子。 那年轻姑娘偷看被正巧抓住,只能站起身来,款款走向这边,僵硬着嗓音请安;“参见王妃。” 甄汨珞收回视线,轻轻点头,“白姑娘回去看戏吧。” 白惜湘这才松了口气,逃也是的回到自己那一桌,她的身边是一个身着妃色长裙的妇人,对方并未转过身,但甄汨珞还是认出了这是白知府的夫人。 白惜湘慌忙地与白夫人解释什么,只见白夫人身形僵住,却没有回头。 如此也好。 她今日只是单纯来看戏的,并不想与不相干的人发生口诀。 她不知道的是,白惜湘见她没有为难的意思,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白惜湘更害怕自己母亲还是拎不清,王妃有孕的消息在夷陵城不是秘密,母亲若是再跟以前那样上前捣乱,万一王妃有个好歹,白府上下都得跟着完蛋。 好在母亲没有什么冒失的举动。 大戏开锣,台上咿咿呀呀唱的是一出《牡丹亭》。 前朝一位太守的女儿杜丽娘到花园游玩,梦中与书生柳梦梅幽会,梦醒后她为相思所苦,郁郁而终。 三年后书生柳梦梅去京城应试,路过杜丽娘的目的,拾得她的自画像,和杜丽娘的鬼魂相会,并掘墓开棺,使杜丽娘起死回生,二人结为夫妇。 但太守不承认他们的姻缘,欲棒打鸳鸯,直到柳梦梅考中状元,得皇帝做主,事情得以圆满解决。 “这台上的花旦是新来的?小爷怎么从来没见过?” 甄汨珞耳尖微动,朝循声望去,却见三四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围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说话的男子身着五蝠纹样的圆领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人模人样,但说话的语气和脸上透露出的一分跋扈与淫邪之气却让人感到不舒服。 泪堂黑色,耳朵灰黑,纯色泛白,眼白发黄,人中平满、晦暗、有杂纹,一副典型的纵欲过度面相。 “娄爷有所不知,台上那个是韩老板新捧上去的角儿,叫蝶语,唱的花旦,你是没见,蝶语扮起虞姬来,闭月羞花的,尤其是那身段,哎呦,蚀骨销魂,叫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旁边一个公子哥谄媚地对着“娄爷”笑,“娄爷,这段时日怎么没看见您,可是有什么新欢了?” 娄爷一听这个脸上就露出不屑的神色,冷嗤一声,“还不是会陵城那个,都被赶出家门了还摆什么大小姐架子,她算什么东西,一个破鞋而已。” 几名公子哥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那位甄二小姐都让人玩烂了,凭什么看不上我们娄爷,什么东西,呸。” 甄汨珞神情一暗,目光直直地看着戏台上的花旦,耳朵却在听一旁的动静,旁边那几人根本没有避讳的样子,肆无忌惮地称呼嘴里的女子。 会陵城的甄二小姐,甄画? 一提这个娄爷就觉得恼羞成怒,冷冷地轻哼,“不提她,臭不要脸的贱妇,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不知好歹,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呢,晦气。” 甄汨珞对阿澄使了个眼色,阿澄便轻轻将自己所知的娓娓道来。 原来甄画在会陵城名声坏掉之后,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