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这一场雨下得又急又快,原本闷热的空气逐渐冷了下来,竟是比四月那会还冷上几分。 甄汨珞身边有个缩着脑袋钻被窝的陆小猫咪,脚下还有一个肥胖浑圆的橘小猫咪,暖烘烘的,她甚至都不想起床了。 这雨一整夜,虽然断断续续,但着实不小。 今日雨大,她索性给下人们都放了个假,除了必须的采买,不必在府中晃悠。 早膳是皮蛋瘦肉粥、三鲜小笼包以及一小盘酸辣土豆丝。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知道自己怀孕前还是吃嘛嘛香,知道后却是有了忌口,吃不了羊肉,有时候吃牛肉馅都会觉得有股膻腥味。 吃完饭,陆月儿就让人拿了笔墨,开始画落雨海棠,时不时歪头思考,那小模样着实招人待见。 甄汨珞倒是体会到了倚栏听雨的快乐。 雨声伴着门口的珠帘声一同响起。 飞羽不知去了哪,衣角上还沾着雨水,她却恍然未觉,脸色不算好看,故意避开陆月儿走到甄汨珞身边小声地说: “陇华山闹了泥石流,淹了 “衙门的意思是赶紧拨款赈灾,但衙门上的账还挂着前线军队,若是再走账,就怕不够了。” 甄汨珞扶着窗沿的手微顿,眼皮抬也没抬,“先拨款赈灾,军队的军饷实在不够记在王府账上,好在这才六月初,上个月的军饷已经分发下去了。” 徐州是修建了水渠不错,可防不住山丘水土流失,泥石流这种东西着实难以控制。 “你找人跟白知府沈总兵那知会一声,千万不要懈怠,一旦有什么苗头立刻处理,还有陇华山附近的村子,找懂土木的先生去看一看,如果不合适的话,就先将百姓迁离。” 昨日才开始下雨,夜里陇华山就滑坡了,官差冒雨跑了一整夜,才以最快的速度汇报上来。 甄汨珞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儿,还在下,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估摸着一两天停不了。 连着两年闹水患,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她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甩开烦躁的思绪,她还是觉得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于是问陆月儿借了两张纸,用她自己做出来的炭笔开始慢慢勾画。 治水方针。 预测预报、有疑必探、先探后掘、先治后采,节水优先、空间均衡、系统治理、两手发力。 她们不能太被动地等老天恩赐,总得有会看天象的人才是。 只是她还是太天真了,没想到这一场雨连着下了三天。 陇华山情况不太好。 甄汨珞一出门就被火辣的太阳照得皮肤生疼,最终拿了一把小伞稍稍遮挡阳光。 俗话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大涝之后恐生大疫。 甄汨珞挑了一家熟悉的馄饨摊,跟飞羽两个人走了进去。 她此时已经微微显怀,趁着肚子还不笨重,要抓紧在外面溜达溜达,适当锻炼对生产时候也有好处。 “孟大娘,给我们来两碗馄饨,夫人的那碗多放一勺醋少放点辣子。” 被称呼为孟大娘的老妪抬头看了一眼便喜笑颜开,“是飞羽姑娘和夫人啊,老婆子给你们多放几个馄饨,小夫人爱吃香菜是吗,都是老客人多抓一把……” 甄汨珞没拒绝老人家的好意,笑吟吟地应了,对孟大娘身边的小姑娘招了招手,又给孩子塞了两个水果糖。 这一对祖孙就是去年水患之时与甄汨珞搭过话的那两位。 过了天灾,孟大娘跟邻里借了二两银子,勉强支起一个小摊,卖些馄饨面条之类的食物,孟大娘能干利落,做得食品也干净,所以甄汨珞没少带着飞羽过来。 孟大娘对两人的身份心中有数,知道两人多半是说书的那种微服私访,从来不敢点破。 一大碗香喷喷的馄饨端上桌,甄汨珞最近的食欲不振瞬间好了,舀起一勺滚烫的馄饨汤,轻轻吹两下放进口中,还是熟悉的味道,香的一批。 不止是她喜欢孟大娘的手艺,木子昭和苗锦玉那几个也喜欢,木子昭就是个小老饕,有一次撞见地痞无赖要钱,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就将那无赖打了一顿,逼着无赖来还了钱。 他以为自己做的干干净净,可这夷陵城上下没有凌王府打听不出来的事情。 甄汨珞心里想着,那小孩就是个臭傲娇,嘴上不说,实际上也是个热心肠。 “孟大娘,这三天下暴雨,您出摊了吗?”甄汨珞问道。 孟大娘叹息一声:“一开始是想出的,弄两匹破布支个棚子,但风太大实在出不下去,这两天都没挣到钱,多亏今日天好了,要不然老婆子带着囡囡坐吃山空根本过不了多长的日子,就怕跟去年似……” 孟大娘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冲着地面“呸呸呸”好几口。 她面露歉意地说:“老婆子不会说话,小夫人别介意,实在是过怕了。” 甄汨珞冲她安抚地笑了笑,“今年我和夫君都在徐州,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去年的事情发生了。” 三天暴雨,馄饨摊的客人寥寥无几,其他人也听不懂几人打得哑谜。 孟大娘却红了眼眶,连声说唉。 吃完馄饨,甄汨珞叫小丫头收钱,多塞了点银子,悄悄放进钱箱子,孟大娘没注意。 在徐州呆了小一年,她没少吃这家,孟大娘家人在去年都过世了,就剩一个小孙女,老人家现在的愿望就是给孩子拉扯大,最好能给孙女攒下一笔嫁妆。 两人起身离开。 王妃收了无忧堂的花,苏夫人当时就觉得不安,好在后来没有什么消息,王府也没有对无忧堂动手的意思,苏夫人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