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皇帝脚步一顿,脸色骤变,脑中一直难以触碰的迷雾隐隐有拨开的迹象。 是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金国若真能勾结上兵部尚书、御林军,那这鲁国朝堂就是一个筛子,都不用黄雀在后,那金国攻打鲁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爱卿觉得,此举是何人所为?”皇帝目光沉沉,面上淡漠,令人看不出喜怒。 祁忪戊摸了摸官服上精致的襕纹绣样,摇了摇头,“臣也不知,但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陛下只看这结果对谁最有利便是。” 皇帝摩挲着檀木手串的指尖一动。 见此,祁忪戊微微垂头遮掩住眼底的笑意:“要想知道也不难,这局才进展不过半,兵部尚书、御林军副统领,对越国北侵一事上都是主战派,,臣心里有个疑影还并不确定。” “你的意思是,此举是越国挑拨我朝之举,那甄桐屿呢?他一直躲在京郊练兵,从未表达过站位。” 祁忪戊一针见血:“甄国公的女婿是前线的主将。” 皇帝顺着他的引导深思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若皇上舍得,不妨委屈国公爷一段时间,看看对方下一步的计划,对方既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可能拉下几个人就收手。” “爱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祁忪戊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来,将头埋地很低:“臣胡乱之语,陛下恕罪。” “哼。”皇帝冷哼一声,要离开的脚步却是一顿,“爱卿且将今日的话烂在肚里,若真如你所言,朕必有重赏。” 祁忪戊笑了起来,也没说神魔“为君分忧天经地义”的奉承之言,行了个大礼,朗声喊道:“谢陛下。” 待皇帝走后,他掸了掸衣襟蹭上的尘土,寻了一处阴凉落座,闲适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当真是君心难测啊! 他轻啜一口茶水,暗叹好茶,不愧是皇宫里的玩意儿。 他当然知道皇帝为何生气,就算兵部尚书等人是被构陷,但这也说明,构陷他们的人身份不低,并且与越人来往。 喝了杯茶水,等到柳太傅前来的时候他便起身告辞离开。 人还没走到二门,却见一抹玫红色的身影拿着一把团扇在花丛中扑蝶。 祁忪戊神色不以为意,准备绕着离开,那少女却是美眸大亮,提着裙摆就小跑上来,以一种近乎甜腻的嗓音唤道:“祁大人!” 被点破身份,祁忪戊也不好视而不见,翩然行了一礼:“臣参见六公主殿下。” 六公主率先拉近距离,提着玫红色的裙摆缓缓靠近,头上的金钗流苏挂在耳畔,更衬得她容貌娇艳,她脸上还挂着一抹嫣红,煞是动人。 “祁大人,本宫最近一直在御书房外听你给小八那几个上课。祁大人当真惊才绝艳,满腹韬略。” “本宫在棋道上有些问题不明白,可否请祁大人指点一二?《棋经十三篇·合战篇》云‘高者在腹,下者在边,中者站角,此棋家之常然’,但前朝棋道大师孙宏远留下的双龙盘却不尽然……” 祁忪戊脸上的表情不变,嗓音清透却带着一股疏离的意味:“六公主殿下,臣不善棋道,您若是有什么问题应该去请教李大人。” 他是给皇子们将史经的,不教授公主们的琴棋书画。 六公主俏脸一僵,唇瓣嗫嚅地说:“本宫不知大人不善棋,往日总听大人将策论,以为谋者擅弈,并无旁的意思。” 祁忪戊淡淡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臣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告退。” 他好像背后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一般,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道大红官服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中,六公主气得眼眶泛红,狠狠地摔了团扇,用鞋尖捻了捻。 他竟如此不识好歹? 从祁忪戊到尚书房讲课的第一日,她便瞧上了这个年轻有才又长相俊美的探花郎,就连几位皇兄都对其另眼相待,当时她就看出来了,此人将来必成大器。 她今年就要及笄,后面还有老七、老九两个公主岁数也不小了,一直都盯着这几位青年才俊。 却不想,她如此放低身段,对方还是冷脸以待,又臭又硬,半点也不怜香惜玉! 一想到前段时间后宫有些传闻,说准备议和,送公主和亲越国太子法依则,她就觉得心慌。 据说越国蛮夷长相高大似熊,身体多毛发,就像未开化的野人似的,那法依则又茹毛饮血,杀戮成性…… 六公主脸色苍白地跺了跺脚,小跑离开。 ────── 陆月儿陪着甄汨珞又去锦瑟园看了一场戏,赶在落日之前回到府中,但门房的脸色却有些不对,飞羽拧着眉头训斥:“有什么话就说,到王妃面前还遮遮掩掩的。” “不是,不是。”门房小楼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出来:“飞羽姐姐去问管家吧,京里来了人。” 甄汨珞挑了挑眉,让飞羽先进去打听,自己则直接坐着马车入了二门,才在阿澄与陆月儿的搀扶下踩着脚凳跳下马车。 她坐在软榻上歇了一刻钟左右,飞羽回来了,“王妃,是京中皇宫里送来两个教养嬷嬷,说是皇后娘娘顾念您有孕,送两个嬷嬷来帮忙。” 甄汨珞沉吟片刻:“请进来我看看吧。” 皇后派来的人也不好不见,皇后找茬事小,若是引得皇帝猜忌可就不好了。 “珞姐姐。”陆月儿关切地挽住她的手,她就是再天真,也清楚这种戏码。 这两个嬷嬷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珞姐姐月份大了,动不得怒,伤到孩子可怎么办? 甄汨珞想得更多,宫里出来的一个个都心思精明狠辣,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