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贺清眼皮子垂得更低了。 人家没看上他,还用得着老娘再说出来让他心灰意冷一下,真可真是亲娘,不遗余力打击她的亲儿子。 苗锦玉才是娘生得,自己八成是捡来的。 苗大夫人呵呵一笑,“算了,你老娘我还是厚着脸皮再问一下沈家吧,没准今个改了主意呢,我告诉你,要是沈家同意,这婚事你配合也得办,不配合也得办。” 苗大夫人甚至想上去踹两脚,明明是这小子一副期待又失落的样子,她还得佯装成恶母逼迫儿子成亲。 苗大夫人素来风风火火,当日下午准备了见礼便带上苗锦玉去了沈家,自从白山寺那件事情之后,两府关系好了不少,沈夫人也没少登门送礼。 苗锦玉才刚刚行了一礼,甜甜地唤了声“沈夫人”,就被老娘撵出去跟沈攸宁和沈熙宁玩。 小厅中没了什么闲杂人等,苗大夫人清了清嗓子,小声地凑到沈夫人身边,“柳妹妹啊,姐姐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 “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今年十八,再过三个月就十九了,你也知道他,胳膊腿儿齐全,长得还能过目,前段时间刚封了正六品校尉,家里没有妾室通房,他院子里连个母耗子都没有……”嗯,她尽量把儿子的优点描述的清楚一点。 沈夫人还有什么不懂的,苗大夫人闲的没事不会提晚辈,又说了房里的事情,她抿了抿唇,心中在挣扎。 她和夫君都觉得女儿应该会喜欢书香世家,又自觉避嫌,基本不往掌权的府邸那考虑,但是…… 女儿的婚事一直命途多舛,总是遇见小人,苗家起码知根知底,苗贺清那孩子她也见过几面,英武大气才十八岁就已经位列六品,将来前途无量,性子也随和,那自然是顶顶好的才俊,只是…… 前段时间在白山寺遇见那样的事,她怕苗贺清对女儿有什么疙瘩。 苗大夫人有些急切,见她面色为难,连忙摆了摆手:“柳妹妹,就事论事,姐姐我也不是挟恩求报,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成就成,不成咱们也和和气气的,你千万别因为那上次那事就咬牙认了。” 沈夫人还有迟疑,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中,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一道女声从门口响彻满堂: “娘,我愿意!” 沈攸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花园里跑回来了,想必是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说完脸上还泛起红晕,但眼神却满是坚定之色。 就站在原地,略显局促地说:“熙宁的风筝被树枝刮坏了,锦玉陪着她在玩,我回来拿另一个风筝。” 侍女已经取来新的风筝站好,沈攸宁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离开的样子,用一双期盼的眼神盯着沈夫人,大有等她做决定的意思。 沈夫人叹了口气,一看女儿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早就因为那一次“救命之恩”对苗家小子动了心思,难怪前段时间总往苗家跑,嘴上跟自己说遇到什么新鲜玩意给苗家小姐送去,实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她张了张嘴巴,却没快过沈攸宁。 沈攸宁对着苗大夫人行了一礼,神色坚定而认真:“夫人应该知晓我有些名声不太好,只要苗大哥不嫌弃我,我愿意嫁过去!” 这一次可真是打直球了,苗大夫人乐得牙不见眼,连着“哎呦”了好几声,“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你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他还敢嫌弃你,伯母回去就打他,孩子放心,临出门时我问了苗贺清,他可乐意了,还怕沈家嫌弃他五大三粗读书少,听说沈姑娘才名,都自卑了。” 苗大夫人一顿拉踩,直接握住沈夫人的手,“柳妹妹,你看看,这两个孩子都彼此有意,你这可不能棒打鸳鸯吧,沈妹妹、不、亲家母,咱们以后……” 沈夫人:“……”你俩都这样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讷讷地回答:“那贵府准备准备东西,咱们找个吉利日子,先把婚事定下来。” 苗大夫人几声“好妹妹”出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细缝,“好说好说,你们沈家挑,俩孩子岁数也不小了,抓紧办下来吧,你可放心,沈姑娘嫁到我们家,中馈就归她管,婆母岁数大了早就不干涉了,有什么事我还能帮衬着,沈姑娘就是苗家当家宗妇,谁也越不过她去。” 有了苗大夫人一番信誓旦旦地保证,沈夫人算是彻底放下来心。 她想就算总兵府不想落人口舌弄出什么结党营私之嫌,这一次长女的婚事也必须得成,苗贺清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夫婿,更何况女儿还对他有意,苗家母女俩性情再好不过了,没有难缠的婆母和刁蛮的小姑子,女儿将来的日子定然舒心。 ──────── 一只瘦弱的信鸽越上枝头,还不知道不远处的树上正趴着一只肥胖的橘猫,橘猫一双黄橙橙的眼眸紧紧盯着信鸽,前身微倾,做出一副狩猎的姿态来。 它猛地向前一扑,完全高估的自己的能力,没扑到信鸽不说,还摔下了树,砸在松软的草地上,紧接着便爆发了一阵婴儿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是不是的大叫,似乎在嘲笑胖猫的不自量力。 小橘子委屈的“喵”了一声,再看向枝头,那鸽子受了惊已经飞走了。 它圆乎乎的猫眼瞪着发出笑声的罪魁祸首──女主人怀里抱着的小屁孩。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冒出来的,最近在家里称王称霸,家里已经没有自己这个猫王的位置了! 应该也是女主人捡来的吧,它不知道想没想明白,阿澄已经替小橘子脑补完毕了。 甄汨珞怀里抱着裹成一团的幼崽,无奈地看了一眼小橘子,出声安抚:“橘子,不怪我,这个小的我也说不过他,以后咱们这个家换老大了。” 小家伙又笑了,童音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