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无一可辩驳,她算是明白过来,不管自己解释什么,对方都能拿出证据来堵死她的路。 明明是阴雨天,天气比寻常都要冷上不少,她却觉得格外燥热,细细密密的汗水从后脊爬上额头,六公主低垂着头,身形微微颤抖。 “皓月,看来你也认了。” 翠微宫,珍嫔放下手中的绣活,吹了吹略显红润的指尖,有些不耐烦地问:“月儿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就请个安吗?” 这一宫的宫人面面相觑,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珍嫔愈发不满。 “娘娘。” 六公主身边的宫女匆匆赶了回来,满脸惶恐,“坤宁宫传出消息,说公主殿下不敬太后,被罚了禁足小佛堂一个月抄佛经。” 珍嫔难以置信地瞪大美眸:“什么?”太后那老不死的竟然敢罚她的皓月! 她娇美的容颜一时显得有些扭曲,不敬太后?这个名声传出去,自己女儿多年苦心经营起的好名声就都坏了! 燕太后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一回来就要找事! “娘娘,一大早,梓荣公主也进了坤宁宫。” 珍嫔掌心紧攥,有红又长的指甲咔地一下生生被折断,珍嫔眼眶微红,“本宫要去找皇上做主,皓月那孩子最是乖顺孝敬了,定然是有什么人乱嚼舌根……” 珍嫔向来是个没脑子的,此时也不管不顾带着一种宫人往御书房而去,却不想御书房大门紧闭,大内总管徐来公公拦在她面前。 “珍嫔娘娘,皇上有要事,不方便见您,请回吧。” 他语气还算客气,但听在珍嫔耳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珍嫔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帕掩唇便开始呜呜地哭泣:“皇上,咱们六公主好端端地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也不知是招惹了哪路神仙,皓月那么好一个孩子,愣是被污蔑成不孝,被关在太后宫里的佛堂。” “皇上,六公主殿下是您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从小就娇气,断断受不住这样的苦啊!” 御书房中没有任何动静。 “娘娘,皇上当真有……”徐来焦急地上前欲搀扶她,却被珍嫔恶狠狠地一瞪。 御书房中传来皇帝怒喝的声音:“叫她滚进来!” 珍嫔一愣,却还是提着裙摆小跑进御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般暧昧的味道,珍嫔顿时傻了眼,她入宫侍奉多年,如何不知晓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皇帝脸颊泛红地坐在龙椅之上,身后站着一个低眉顺目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全程低着脑袋,看不清容貌,珍嫔却觉得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皇帝抄起一个茶盏狠狠丢在地上,碎片崩裂,飞溅到珍嫔的脚边,吓得她脸色惨白。 却听皇帝继续呵斥道:“太后自有太后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宫妃来质疑,朕看是太过宠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皇帝面色黑沉,迁怒到了旁人:“还有你,徐来!总管太监不想做就趁早滚蛋,朕说了不见人,还让她在外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若是往日,事关六公主珍嫔断然不会遭此训斥,可这次,她明显是打断了皇帝的“好事”。 珍嫔嘴角抿起,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嫉恨,如刀子一般剜向那名衣衫褶皱的小宫女,对方若有所感,唇角微扬。 珍嫔瞳孔一缩,这……这是,这个贱人不是早就被折了手臂,毒哑了嗓子丢到冷宫自生自灭了吗?! “珞姐姐,我来的还算早吧。” 陆家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掀起,露出陆月儿那张乖巧可爱的面庞,来京城之后两府为避嫌就没有什么接触。 几日前陆月儿就下了请帖,约她出门去逛街。 “三娘。”甄汨珞笑吟吟地说,“你来得正好,我也收拾好了。” 陆月儿兴致勃勃地左右探头,没有见到那个期盼中的小小身影,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曜哥儿没来呀,我这个做姨母的还打算带他去买玩具呢!” “你送他的东西还不够多吗,再这样下去,曜哥儿都给你惯坏了。” 陆月儿羞赧地低头一笑,伸手拉她上马车。 既然陆月儿带了马车来,甄汨珞也就没交王府的马车,半点不扭捏地迈步上去。 “珞姐姐,我回来的比你早,京城开了不少新铺子,我记得你喜欢听武戏,前段时间信国公夫人从凉州请来一个戏班子,武戏排的最好,他们的武生童子啸不光身手好,扮相也是一等一的,扮起虞姬来也丝毫不比女子差。” 甄汨珞眼中闪过一抹兴致,见此陆月儿甜甜地笑了,“我们去看看可好?” 这叫从凉州来的戏班子本是一年前为信国公夫人贺七十大寿请来的,在信国公府一亮相之后,引得京城不少女眷喜爱,班主是个人精儿,顺势就落在京城买了个小院子接各府的邀请演出。 一年的时间,赚了不少银两,就在城西买了两座店面,把墙打通,建起一个大舞台,取名叫畅音梨园。 甄汨珞到了才发现这家梨园的红火程度,因为初开不久,规模不算大,还没有二层雅间,但一层已经是人满为患,陆月儿来过两三回,小二也面熟,便引着两人找了一个靠窗子的好位置。 班主是个有才华的人,今日唱的这出戏便是班主亲自所写,名为《青云路》。 讲述的是少年云麟全家被当地乡绅所害,官员却收了乡绅的贿赂,官官相护,云麟隐姓埋名,退居山林十二载,习得一身好武功,赴京赶考后大放异彩,得皇帝钦点武状元,从一个小小的前锋一直平步青云到人人称颂的大将军,为家族洗清冤屈,慷慨报国。 其中最精彩的一段就是地二十三折,云麟自边境九死一生归来,却被贪官认出身份,贪官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