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从大败越国的战利品中得到了类似的宝石,那是越国特殊的地理位置产出的矿。 那手链当时缠得很紧,即便是她用尽全力去撕扯六公主的手腕,手链也依旧稳当当地系在对方的腕子上。 即便是后来自己晕厥过去,六公主的尸身被抬出来,皇帝也不会允许堂堂公主被随便触碰,难不成是胆子大的下人见财起意,将手链偷走? “宝石不可能被烧毁。”老仵作信誓旦旦地说。 大理寺卿疑惑地皱起眉头,试探性地问道:“您确定当时六……这位身上有宝石?难不成是哪个下人起了杀人夺宝的心思?” 甄汨珞又无语了,“大人,我确定这一位没有任何人碰过,都是她自己在折腾。” 她那意味深长地眼神落在大理寺卿身上,六公主可没有人威胁,当时她不光要自焚,还想拉着七公主,七公主被她先放了出去,于是六公主就缠上了自己。 她没再说什么,和仵作打听了几句情况之后就率先离开。 之所以一定要亲眼来看看,是因为她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扪心自问,六公主是那么视死如归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六公主肯定不是。 就算六公主受了什么刺激想要寻死,也犯不上用这种痛苦的方式,大可以一杯鸠酒痛快还省心,再不济割腕也比自焚来的舒坦的多。 她后来让人打听了七公主,七公主一直跟着李美人生活,李美人长相只能算是清秀,生下七公主之后十多年早就年老色衰,皇帝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再见李美人一面了。 七公主从小胆小怯弱,甚至对宫人都没有什么打骂的行径,再加上那一日……她轻轻叹了口气。 七公主被她送出去之后,还打算在窗边拉她一把,没有自己逃跑的想法,这孩子不机灵但最起码有点感恩之心,这样的人会和六公主结下死仇,非得拉着一同葬身火海吗? 按照六公主和珍嫔的性子,不欺负七公主都算好的,更别说七公主主动去招惹她。 再有,六公主的话能证明,她一开始的目标不是甄汨珞,而是七公主,到后来六公主放弃了七公主,反倒缠上了她。 六公主的所作所为甚至算不上是报复社会,她只是单纯想留下一个人陪她死,谁都可以。 这女人处处透着一股邪气。 宝石手链的丢失,让她隐隐觉得,这两个女尸可能都不是六公主。 说不定这一出就是个障眼法,是什么让六公主宁可放下尊贵的身份,都要死遁离开?因为和越国的和亲? 外面的空气远比验尸房里清新得多,刚才在看尸体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也尽数退了,她松了一口气,直接回了王府。 还没等她把心中的猜疑告知秦临渊,朝堂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钦天监满脸正气地走出人群,抱拳朗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停灵之时鸾凤宫起大火,臣夜观天象,紫微星暗淡,凤星陨落,恐有家国不安之相……” 人群中,祁忪戊差点没笑出声,钦天监这小玩意儿可真会说话,刀刀往皇帝心上扎。 果然,皇帝的脸色黑沉的就像滴了墨一般难看至极。 宫里可以隐瞒火是因六公主而起,但鸾凤宫着火一事却瞒不住。 皇帝的掌心紧握,手上的珠串差点被生生扯断。 秦皓月,秦皓月…… 都是这个孽障惹的祸! 他素来宠爱六公主,这个孽障却点了鸾凤宫,让自己这个皇帝下不来台,听听这一个个都是怎么说的?紫微星黯淡…… 他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情威胁到自己的皇位,威胁到他的江山! 皇帝面色不佳,眼眸阴鸷,冷声说道:“此事朕自有定夺,你们若无事便退朝吧。” 诸臣傻了眼,平日早朝不说两三个使臣,今日这还没到一个时辰呢就结束了? 钦天监倒也不是自己头铁,专门去扎皇帝的痛处,而是有不少重臣也在怀疑鸾凤宫走水之事,借一个神棍的口来试探皇帝罢了。 皇帝让徐来宣了秦湛瑛到御书房。 他曾经最看重的第四子如今一副憔悴的模样,显然是好几日没休息好了,甚至因为走水的事,皇帝有些迁怒于他。 “你母后的丧仪,朕已经决定一切从简,在三日之内办好,葬入皇陵。” 秦湛瑛懵了,满眼难以置信,“父皇?母后尸骨未寒,堂堂国母怎可如此怠慢,父皇您……” 一国之后,天下人都要为其守孝一月,可如今竟然要三日之内匆匆下葬? 他的母后本就冤枉,死后还要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最近几日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梦到母后在哭诉…… 按照礼制,最起码也要停灵四十九日,丧满百天,皇帝停止上朝,往几筵殿祭奠,臣子还要行斩衰之礼…… 皇帝猛地将折子砸到他脚边,怒声呵斥:“你要是想闹到天下皆知她死得不体面你就继续闹,朕意已决,你母后还是赶紧安葬为妙,不要再多说废话!” 秦湛瑛低下头,折子上的两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上面赫然写着“不详”二字。 他只觉得呼吸不畅,胸口一阵钝痛,他的母后已经去了,还有人在背后编排! 他每每走上一步都觉得疲累交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芙蓉阁传来一阵哀切的哭声。 甄羽霜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冷眼望着上座的徐妙妙发怒。 徐妙妙摔了茶盏,碎片四溅到甄羽霜脚下,她愤怒地呵斥道:“本王妃现在连你都教训不了是吗?甄羽霜,你别忘了你就是个妾,伺候主母是你应该做的,别以为仗着一个肚子就能骑到本王妃头上!” 甄羽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