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仪来给您请安。” 赵贤妃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面上仅仅挂着一丝略显嘲讽的笑容,“兰昭仪不知道母后有午睡的习惯吗,这个时候过来,亏她想得出来。” 倒也不怪赵贤妃嘴上半点不客气,她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有儿有孙,已经用不着靠皇帝的喜爱来稳固地位了,儿孙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甄汨珞轻啜一口茶水,顺势放下茶盏,起身款款行礼,“皇祖母也到午休的时间了,孙媳就不多打扰了。” 太后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摆了摆手,应了一声“去吧”。 赵贤妃明显是不打算离开,看来条件允许的话,还打算和那位兰昭仪斗上一场。 她服了服身,随着坤宁宫中的嬷嬷往殿外而去。 这一走,正巧与一名年约二十身穿碧青色宫装的女子擦肩而过。 对方的长相远远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一双眸子之中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乌黑浓密的长发仅仅用一只白玉流苏木簪束起,清新素净的打扮却遮掩不住那一身的韵味。 还是一张熟面孔呢。 对方微微抬眼,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凌王妃。” 她的声音嘶哑而又干涩,听起来就像是剪刀割破布料的声音,完全没有半分如外貌一般的魅惑,反而刺耳难听。 “兰昭仪。”甄汨珞一眼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除了正得宠,被赵贤妃“记挂”在心里的兰昭仪还能有谁。 不过这位兰昭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黎倩,不,亦或者叫黎嫣。 曾经弄掉过白侧妃腹中的胎儿,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搭上皇帝,进宫封了婕妤,就在即将晋位的时候在宫宴上下毒,当时还多亏有木子昭帮她挡着。 后来她没太关注过黎嫣的事情,因为当时的情况,不管是皇后还是赵贤妃只怕都不会放过黎嫣,一死都算痛快的,对方这一副嗓子,就不知道是拜那两人谁所赐了。 不过黎嫣也是好本事,竟然还能翻身,位份坐到昭仪。 相比起甄汨珞的淡然,黎倩则是笑得妩媚动人,一双略显老态的手不自觉地抚了抚鬓角旁摇曳不定的流苏,“那妾身就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甄汨珞这才注意到,黎倩的指甲上涂抹着大红色蔻丹,在一众身穿孝服的宫女内侍中显得格外突兀。 胆子确实不小,在皇后孝期内用大红色,若是叫外面的臣子知道,还不一定要怎么请旨上谏。 秦临渊在昨日天还没亮,就带着新提拔上来的疏影出京,反而把逐弈留了下来。 她本来是想让逐弈回王府歇息两天,放放假,没想到逐弈一个八尺有余的大老爷们哭唧唧地抱着飞羽的腿说王妃用他顺手,王爷临走前吩咐寸步不离地跟随办事。 大约是被刺客一事给吓到了。 甄汨珞无奈地扶额,她哪有这么娇贵,论保护少影一人足以,办事飞羽和白影门路都不少,即便是打听消息,人际关系最广的也有陆一思兄弟俩。 她一个人带着儿子住空荡荡的王府也实在是无聊,索性赖在国公府准备多住一段时日。 马车最终停在国公府大门口,甄汨珞从宫中出来,回了王府顺手取几件小景曜的换洗衣裳。 从巷子口转过弯来,国公府侧门前站着一名陌生的的夫人,对方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一身浅紫色的对襟长衫,面容圆润眉目和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而与她正说着话的女子背对着甄汨珞,扎的一丝不苟的长发青丝与白发混合,一看岁数便不小了。 “叔祖母。”甄汨珞没再叫车夫走正门,反倒是停在了此处。 那名身形瘦削的年老女子动作一僵,有些不悦地回过头,“原来是王妃娘娘来了。” 族长夫人的眼中带着明晃晃的不善,脸上的笑容亦是皮笑肉不笑。 “王妃娘娘在国公府住了小半个月,老身还当您一早回去了呢,怎得又回来了?莫不是跟夫君吵架了?” 甄汨珞不置可否,但笑不语,像是在嘲讽。 “咱们女人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您就算……也得守着点规矩,哪有外嫁女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得。” 她也就是仗着有外人在场,甄汨珞就算再不喜,也不可能当众让人跟她动手,否则一个顶撞长辈的恶名压过去,谁都不好受。 族长夫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却丝毫没注意的飞羽不动声色摸了摸腰间的小皮鞭。 她是不能动手,但是叫白影背地里套个麻袋还是可以的吧? “族长夫人说的是。”甄汨珞笑着拂了拂袖,“夫君的政务别说是平民百姓了,就连本王妃这个妻子都管不着,您说呢?” 别说秦临渊是受圣命出京,就是人在京城,她也是爱去哪去哪,她们夫妻俩的事,由得着这个不知轻重的族长夫人乱嚼舌根吗? “这位就是凌王妃?” 就在族长夫人脸色又青又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之时,她对面的夫人轻声开口询问。 “妾身是光禄寺少卿甄桐言之妻旬氏,参加王妃。” 甄桐言之妻。 甄汨珞动作一顿,眼神闪过那么一丝复杂之色,从她那位二堂叔进京开始,无论是拜访还是礼品国公府都一律回绝,没想到族长夫人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把人带回来了。 甄桐言的妻子周氏过世没有两年,在京中又娶了一位继室,她听过阿澄等人说过八卦。 旬氏是正三品督察院右副都御使之女,年纪有三十四五,少时嫁给一个外遣官员,五年前夫君过世,再加之旬氏多年无子,便脱离了婆家大归娘家。 右副都御使官职不小,比甄桐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