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乐曲很特殊,讲述的是千年前一位复国皇帝与爱妃的故事,最终妃子以一己之身,独闯敌军,护佑下满城百姓,而自己则自刎于爱人面前。 后来皇帝重新建立国家,为爱妃报了仇,毕生无有再立后。 大约是一个战火中的情爱故事。 黎倩这一舞算不上精妙,却因为辉煌大气的曲调生生叫姬柔的自然清新压制一头。 待到一曲结束,法依则笑着看向皇帝:“皇帝陛下,您说姬柔和兰昭仪谁舞的最好?” “自然是姬柔公主。”皇帝爽朗一笑,“姬柔公主挑的是越国神殿的祭神之舞吧,果真不同凡响。” 祭神之舞却拿来比较舞技,皇帝的笑容中莫名有几分讥诮。 即便是如此,法依则依旧不恼,反倒是姬柔气得美眸泛红,面纱之下的嘴唇紧紧抿住。 一个小小的后宫妃子都能来踩上自己一头,太子皇兄竟然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与皇帝坐而谈笑,将自己的脸面往泥里踩! 她尴尬地站了半晌,便提出下去更衣从大殿之中离开。 瞧着姬柔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脸色最难堪的大约也只有岑昭仪,只一想到她的儿子要娶这样一个女子,她便日夜睡不安生,担忧难过…… 大约是黎倩为皇室争了脸面,皇帝欢喜之下让人将黎倩的位置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比赵贤妃董淑妃等人还要高上一筹。 法依则自顾自地敬酒:“鲁国皇帝陛下,您给贵国八皇子与姬柔赐婚,只是至今还没有订下大婚时日,此时可要提上日程?” 这一次皇帝没有才推诿,隔空饮尽杯中酒水,“自然,钦天监早已秉明,九月二十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朕回去之后便让礼部全权操办,绝不让公主受委屈。” 在皇帝和法依则的互相试探之中,宫宴过去大半,有身边几位亲王妃敬酒,甄汨珞小酌两杯,便不再喝了,但是宫中的酒竟然比她想象的更上头,此时竟然有几分发昏。 “本王妃出去走走。” 她给了飞羽一个眼神,随即拍了拍小景曜的脸颊,带着阿澄出了清池宫。 秋风清爽,这么一吹倒是吹散了些许的困意。 她沿着湖边的小路缓步行走,正准备上桥去看看池中的鲤鱼,余光一闪,却瞥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棵古树的后方。 姬柔露出一半的身子,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她,不知为何,甄汨珞从其中看出来些许怨愤的情绪。 “公主。” 秉持礼节,她还是与对方打了个招呼,姬柔已经换了一身裙子,脸颊上还画着方才跳舞所描绘的胭脂水粉,看起来是个十分精致的姑娘。 不过甄汨珞对越国人没有什么好感,连看池中锦鲤的心思都淡了些许,提起裙摆准备离开,却听背后的姬柔主动出声叫停了她。 “凌王妃。”姬柔笑着勾起了唇角,“方才在清池宫,皇帝陛下身边的兰昭仪可真是一舞倾城,姬柔自愧不如。” 甄汨珞并不置可否,但笑不语。 即便对方不做回答,姬柔也笑容以对,“本公主实在好奇,便让人打听了一下兰昭仪,没想到凌王妃和兰昭仪还是故交呢!” 对方说一句藏三句,有五句都是在试探或者阴阳怪气,不可能没打听过兰昭仪黎倩那点事情,甄汨珞不以为意,“兰昭仪和晟王府的白侧妃才是故交,两人方才在殿上还说了好一会子话,公主迟到了,自然不知晓。” 姬柔的笑容差点没绷住,这凌王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尤其是一张讨人嫌的嘴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座木桥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甄汨珞专心致志地盯着池中的几十尾鱼,似乎很是感兴趣,即便是背对着姬柔,她也能感受到对方那不善的眼神。 姬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说道:“说起来本公主和凌王妃真是有缘分,若非凌王殿下,本公主也不可能来到京城和亲不是?” “原来公主是在怪我们打了胜仗,而越国成了败国。” 姬柔这一番话听在甄汨珞耳中,简直就像是小孩子抢不到玩具坐地上哭一样无理取闹。 北征的是他们?罪魁祸首是他们?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姬柔,“公主,各为其主,各司其职,贵国略逊一筹,您难不成还要怪旁人太强?” “再说,听闻越国王上只有姬弗皇女一位认可的公主,您若是不送来和亲,只怕还得不到这个公主的位置,你说是不是?” 反正姬柔也不是什么脑回路正常的人,她也不介意往对方痛点上戳。 姬柔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和亲或许的确是一场祸事,却也不可否认,也是姬柔的幸事,南边的探子不少,越国那些没名没分的公主皇女最终有不少人都被送上大臣的床榻,用来拉拢臣子,运气好的还能混到一个正妻的位置,好歹算有名有份,运气不好的…… 比如越国有一位姬娅公主,年岁比姬弗还大,是一个女奴所生,恰好被送到越国十二氏族之一古灵族的族长身边,十四岁送过去,十六岁被折磨而死,越王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 姬柔紧紧地咬住唇瓣,目光变得极其复杂。 甄汨珞瞧着那火红的锦鲤,轻轻叹了一声,姬柔只看见了姬弗的风光与权势,却没看见姬娅受到的折辱以及最后的惨死,大约有人就是天生爱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你们中原人最是反复无常……” 甄汨珞已经懒得听她废话了,冷声呵斥道:“要怪罪去怪法依则,让你过来的也不是本王妃,谁叫他没有本事还野心大,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 “公主若是闲的没事做,还是到宫里请个老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吧。”省得到处咬人。 这个蠢货小公主是真不明白自己的现状。 不,或许姬柔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