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请帖放在桌上,“本来是俞夫人约本王妃见面叙旧,未成想撞见这么一幕,本王妃来的不是时候。” “王妃。” 胡闻歆站起身,当着俞老夫人等人的面行了一礼,“您请坐,妾身也没想到夫君会在今日将外室和外室子领回家中,这等家丑让您见笑了。” 大约是甄汨珞那半套亲王妃大妆,实在太有攻击性,最为泼辣的俞老夫人站在原地,脸色时青时白时而涨红,方才拿孝道压人,打感情牌的口齿伶俐全都不复存在。 甄汨珞顺着岚儿的指引落座,姿态翩然又闲适,“俞夫人还是快些,本王妃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私底下和你说。” 事情重要不重要不知道,她今日就是来给胡闻歆撑腰的。 俞檀和俞老夫人没脸没皮,从他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两人之所以不肯和离,哪里是舍不得胡闻歆,分明是舍不得胡闻歆为她们带来的财富、人脉之类的东西。 如果这也不行的话,待会胡小将军就会带着人过来,身份压制、武力压制总有一款适合这没脸没皮的母子俩。 “赶紧签了和离书,咱们各自安好。”胡闻歆又重复一遍,一双锐目直勾勾地盯着俞檀的双眼,“柳真真本就是罪臣之女,是贱籍,你却硬要将她纳为贵妾,本就与理与法皆不合,今天这和离书你必须得签,不签就别怪我闹得你家宅不宁,一个宠妾灭妻后院不和的罪名,你自己想想对你的仕途有没有影响?” 今日天气不算热,俞檀却额角冒汗,眼神阴恻恻地在和离书上略过。 胡闻歆这个女人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她既然敢说,那就肯定敢做。 他承认,这些年的仕途顺遂胡闻歆和她大哥没少出力,若是和离,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许曾经帮扶他那些胡家的旧友还会因此落井下石…… “夫……” 俞檀张了张口,正要打感情牌,袖子却猛地被柳真真捉住。 后者用一双惹人怜惜,秋波滢滢的双眸饱含情意地看着他,‘’檀郎,这位夫人,我们好像是见过。 她指着甄汨珞,状若惊愕,“夫人,我们在几个月前见过吧,您为什么要帮夫人欺骗檀郎和婆母?夫人……啊!!!” 话音未落,柳真真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俞老夫人一手捉着她的领口,恶狠狠地训斥道:“小贱人你想害死我们家是不是?!” 当初大哥儿和柳真真有婚约的时候,她就看不上对方,整日哭哭啼啼一副晦气相,若不是看在大孙子的脸上,她根本不会让这种女人进门。 柳真真是傻了吗? 有人敢冒充朝廷命妇? 亏她敢想,她自己想死,也别拉上她们俞家人! 倒也不怪柳真真眼皮子浅,她本来就出身不高,最大的本事就是勾着男人,至少在她的认知里,王妃这种金尊玉贵的人物,会出现在小摊贩上买泥人吗? 甄汨珞似笑非笑地看了柳真真一眼,最后对俞檀询问道:“俞大人,需要把京兆尹叫来为本王妃验明正身吗?” 说起来,她可还是京兆府的常客呢。 俞檀心中一惊,“当然不必!都是柳氏见识浅薄这才口出狂言,王妃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胡闻歆面前放着和离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俞檀此时心中终于涌现出了后悔之情,真真前几日流了产,腹中仅仅两个月的胎儿也没能保住,他实在怜惜她和一双儿女,这才一时冲动将人领回来俞府,没想到胡闻歆竟然做的这么绝。 这是要逼着他在胡家和柳真真之间做选择。 胡闻歆虽然早年丧父丧母,但是家中有个世袭三代的爵位,胡原野这一回就是凭借军功回来承爵的。 胡闻歆手上有一笔不菲的嫁妆,靠着这些东西和人脉,这些年府上才能过得顺风顺水。 “夫人,我并非对你无感情,但真真毕竟已经为我俞家生下了孩子,我又岂能抛弃她们母子三人?” “那是你的事情,那两个外室子是你俞家的种,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胡闻歆冷笑一声,“我兄长也快到了,今日这事儿必须有个了断。” 甄汨珞随手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瓜子,坐在一旁等着看热闹,俞老夫人和两个孩子抱头痛哭,柳真真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俞檀脸红脖子粗,死活不愿意和离…… 要说对方对胡闻歆有感情?鬼都不信,分明就是舍不得胡家能带来的好处。 她清了清嗓子,“胡夫人,看来本王妃今日是来的不巧了。” 胡闻歆和俞檀尚未和离,按说她应该叫上一声俞夫人,但是胡闻歆明显很膈应俞夫人这个称呼,甄汨珞便叫上了胡夫人。 “您是我亲自邀请的贵客,有请帖为证,倒是这几个不速之客,一无邀请擅自登门,这才是真正的不巧!” 哪有什么巧合不巧合的,胡闻歆一早就让人去打听了俞檀和柳真真的事情,她料定柳真真失了孩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就要找机会登堂入室,早已掐算好了日子,就等着这一家子无耻之徒登门。 俞檀的脸色时青时白,“凌王妃娘娘,您虽然是诰命之身,却也不能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吧?” 甄汨珞似笑非笑:“本王妃应邀来做客的,何时掺和贵府的家事了?” “本王妃一进门,便听见俞大人说俞家没有和离只有休妻,按照律法,胡夫人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有户籍在官府报备,既非府上签了死契的奴才,也不是什么罪臣之女,俞大人若是想害她的命那便是知法犯法,理当交由朝廷审判。” 俞老夫人是个怂的,只知道朝廷勋贵得罪不得,但俞檀好歹也在官场浸淫过几年,自然不会被几句轻飘飘的言辞就吓到答应。 他正准备再挽留几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暂时先将胡闻歆留下来,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