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说话的时候,小鹿般的眸子在熹微灯下潋滟着星点的亮光。 傅瑜忽地发现,阮洛的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灼灼神采。 和他刚穿来时,已大不一样。 明明阮洛的状态比以前更好了,但傅瑜心底却更加酸软忐忑。 他怕好梦容易醒,眼前岁月是错觉。 傅瑜:“洛洛。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 阮洛仰着脸,用手搅弄着被子:“什么事。” 傅瑜轻声:“你是自由的。自由的意思是:在不伤害你自己的前提下,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做。不必和谁解释。” 阮洛喃喃道:“不必解释……” 他眼底一黯,不说话了。 傅瑜垂下手,隔着被褥轻拍阮洛缩起来的背脊:“不必解释的意思,不是我不管你,而是说:你做什么,都有我给你兜底,所以,想做就做,别怕出错。” 阮洛睫毛颤了颤。 傅瑜又道:“就拿名片这件事来说。你不让我知道,悄悄给他打过去也没关系。无事便罢,真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兜底。只要你是开心的,安全的……” 他的话断在这里,其实没有说完。 未尽的言语是—— 只要你是开心的,安全的,你就是自由的。 但如果,有些事需要你涉险,哪怕只是影响你的身体、状态的小事,我也会进行限制。 这自由,终究还是有前提。 但后边的话,傅瑜没有说出来。 阮洛自然不知道。 他心里也酸酸的,在想:傅瑜怎么这么伟大…… 阮洛承认,在这一刻,他觉得傅瑜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他一时没忍住,又开始投诚:“我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傅瑜唇角勾了勾:“为什么?” 阮洛细弱手指在自己被子上搅着搅着,就搅到了傅瑜睡衣上,把傅瑜搅得浑身紧绷起来。 阮洛勾人不自知:“你说你在追我。要是我私下和别的Alpha联系,你可能不会高兴。” 傅瑜道:“你能告诉我,我很高兴。” 阮洛就道:“但是我有点想试试,他说的那个‘钢琴家’。” 傅瑜沉默片刻,才道:“洛洛,好好想想,你想试的是‘钢琴家’,还是一个角色。” 他循循善诱,伸出一只手捧起阮洛的脸:“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一个是自己努力成为,一个是演别人。” “自己努力成为……我也可以么?” “你当然可以。” “如果我可以,那我想选前者。”阮洛揪着傅瑜的睡衣领子,小小声道。 傅瑜老怀甚慰,他一步一步把阮洛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却尤不安心,使出谈判 桌上的欲擒故纵,用商量的语气道:“那你可得想清楚。选好了,咱们就得去努力,去行动了。先别急着选,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之后,你再告诉我你的选择。好不好?” “♤♤” 完全不知道傅瑜现在和伸着爪子的大尾巴狼没什么两样。 傅瑜不过是撒下诱饵,把羊儿往野地里骗的更深而已。 他要带阮洛去的地方,那简直是钢琴师的天堂——维也纳。 任哪个钢琴师到了那种地方,都要原地做梦,梦一个钢琴家身份,着一身优雅燕尾礼服,端坐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三角大琴前,接受千万人鼓掌。 维也纳之行,傅瑜自然是要带着宋祈的。 季辰西这个浪荡子见众人又有活动,又要黏上去。于是三人行再次变成四人行。 行程的变更是临时的,所以航道也是向苏黎世的民航临时申请。需要最少一天的审批时间。 众人得在苏黎世滞留一天。 昨天夜里满地跑着看水晶灯展的时候阮洛不累,休息的时候身体却迟钝地觉出了疲惫来。早上赖床不起,问傅瑜他可不可以睡到下午。 傅瑜主动去给阮洛捏脚,把阮洛痒的直笑,阮洛踢着脚:“你去跟你朋友玩嘛,不用为我浪费时间,你都醒了还要陪我睡,我心里会内疚。” 傅瑜走到床头,把运动手表又给阮洛戴上了:“行,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摘。” 阮洛看着傅瑜给他戴表,很乖地点了点头:“要是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傅瑜站起身的时候,没忍住摸了摸阮洛的头:“很乖。” 他起身检查并关闭了所有窗户。 走到门前,撑着门望阮洛:“睡吧。宋祈这会儿估计也醒了,他没事的时候都在打游戏。我让他到客厅打,能顺便守着你。” 阮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点了点头。 傅瑜安排宋祈的时候,宋祈警醒地道:“竟肯把阮洛托给我,你是去找那个人吧?” 傅瑜正要点头,手机竟然来电话了。 他第一反应是阮洛,可低头一看,竟是个跨国的陌生号码。 宋祈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傅瑜的电话,除了朋友外几乎不会有人打。生意上的、工作上的,都会由他的秘书传话。 他的号码保护的很好,这种没有来源的跨国电话,且还带着本地的区号,一看就是那妇人打来的。 傅瑜对宋祈做了个噤声手势,一边接电话,一边把宋祈送进他的总统套房。 对宋祈比了个口型:“照顾好他。” 宋祈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对傅瑜比了个OK的手势,并给他比口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