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禾带着粥粥和织织来到了巷子口的大槐树下,大槐树底下的阴凉地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 可惜今年干旱,大槐树今年抽不出新叶,即便已经开春很久了,却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和大槐树一样,舞川县的孩子们因为家中收成不好,成天也都是饿着肚子没精打采,一排排坐在树阴底下,抠泥巴、捉蚂蚁玩儿。 忽然,有个年纪小的孩子闭着眼嗅了嗅,随后不停地分泌唾液,他惊喜地扒拉身边的大孩子:“哥,什么东西这么香?” 大孩子一拍弟弟的头,刚想说你饿疯了吧? 就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浓香,把他的馋虫直往外勾。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县令家的闺女带着她的小野种……啊不对,是带着她的儿子走过来了。 定睛一瞧,粥粥手上还端着一盘奇形怪状的东西走了过来。 就是那东西散发着喷香,让人忍不住直流口水。 大孩子从来没有和粥粥说过话,他不好意思去问粥粥要吃的尝尝,只好舔舔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去蹲在地上搓衣角。 可是一旁的弟弟已经忍耐不住了,他直接站起来冲过去,屁颠屁颠地和粥粥打招呼:“粥粥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粥粥在盛禾的目光鼓励之下,大方地介绍道:“这是我娘教我们做的小饼干,苟蛋,你想吃吗?” “想!”苟蛋高兴极了,大声回答粥粥。 粥粥让他挑选了两个小饼干递给了他。 苟蛋的哥哥苟壮还来不及阻止弟弟,就见弟弟已经将小饼干塞进了嘴巴里。 苟家兄弟的娘经常教育孩子,不许去和县令闺女说话,这坏女人疯疯癫癫又水性杨花,孩子们会被带坏的。 这一个没看住,弟弟居然直接吃了人家给的东西! 苟蛋快速地咀嚼了两下小饼干,大眼睛里居然蓄起了泪水。 苟壮急坏了,还以为饼干里有毒,导致弟弟吃了不舒服,抬手就要往弟弟嘴里抠。 没想到苟蛋别开脸,大声道:“太好吃了!哥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罢,苟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弟弟的小短手塞了剩下的小饼干喂到嘴里。 苟壮嚼了两下,只觉得香酥上头,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肚去。 苟壮这才知道自己误会粥粥了,红着脸拉着弟弟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的孩子也闻着香味赶过来了,都眼巴巴望着粥粥和织织手里的小饼干。 粥粥和织织也不小气,挨个给孩子们分享。 苟家兄弟的爹苟大强刚锄地回来,看到两个儿子眼巴巴围着盛禾,面色变得不善,一手提起一个孩子往屋里拽。 嘴上还大声骂着:“赶紧走!县令闺女几个月前差点把你娘和你娘肚里的娃害死,你们现在居然还和他们家混在一起,看老子不把你俩的腿打断!” 盛禾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想起穿越前,这个不省心的原主闯出来的一件祸事。 八九个月前,苟大强的媳妇素芬大姐红着脸和街坊邻居宣布有了喜。 就在这时,原主从路边路过,把素芬大姐大儿子苟壮的玩具弹弓给不小心踩坏了。 原主这人嫌狗厌的性格,不光不道歉,还要嫌弃小孩子多事,推了一把苟壮便要走。 素芬正弯腰扫大门口的树叶子,看到儿子受欺负了,忙过来护着。 结果原主非但不退让,还黑着脸连同素芬一同欺负。 原主下手没轻没重,加上又忘记素芬大姐有身孕,险些给她推出个好歹来,最后是盛志远恰好赶到,才沉着脸将盛禾带回家了。 这件事的确是原主的错,盛禾叹口气,真是什么黑锅都得让她这个穿越过来的大冤头顶着啊。 回头找个机会老老实实道个歉吧。 粥粥和织织还在给孩子们分享小零食,孩子们生怯却又惊喜地接过兄妹俩手里的小饼干,然后甜甜道谢,喜滋滋地吃起来。 盛禾看着粥粥脸上的笑容和愈发开朗的性子,心里十分欣慰。 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冲不来一群八九岁的小男孩儿,一把抢过粥粥手里的饼干盘子,将饼干倒进一个布袋子里。 事情发生地太快,盛禾差点来不及反应。 好家伙!这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人,明抢啊! 粥粥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将织织妹妹护在身后,又一把拽住那个抢饼干的孩子,怒道: “你做什么?抢别人的东西可是要被抓去打板子的!” 为首的孩子不仅不怕,还挣开了粥粥的手,从布袋子里抓起小饼干塞到了嘴里。 “抢你的东西?这东西是你的吗?还你娘教你做的?就你娘那德行,她会做吗?一看就是你们偷的!” “就是!你娘本来就是偷人婆!呸!” 为首的孩子叫胡大龙,他爹是镇上有名的无赖混账,儿子随爹,胡大龙也带了一帮小弟,成天在镇上胡作非为。 这帮小混混仗着年纪小,官府也不好管理,成天小偷小摸打鸡骂狗。 盛禾可不惯这帮熊孩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把那胡大龙的两颊捏住,然后往他后脖子拍了两下。 “哇!”胡大龙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哇地一声,将嘴里香甜的饼干渣渣全部吐了出来。 他这一吐,直接吓坏了一众小跟班。 “老娘做出来的东西也是你能糟蹋的?”盛禾揪着胡大龙的后脖领子,直接反剪了这孩子的双手,扬声道: “平日里你娘、你老子惯着你为非作歹,今天我便替他们好好教育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