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倒完的葡萄酒,再冲了一点苏打水,回到客厅。
冰凉的酒瓶入了口,酒水滑进高热的肠胃,刺激着少年的感官。
紫鞍的头脑被迫清醒了一点,偏转了半边脑袋,看向少女的眼神却更加迷离。
“水月……”他无助地啜泣着,“我讨厌这样……”
他侧过身来,伸手摸了摸着自己的肚子,苏打水的气泡在里头打转,这种感觉让他难受。
“讨厌……讨厌……”他唉唉呛呛地重复着这个词汇,盯着脸色同样绯红,却带着坏笑的猫女看了一会儿,又自觉抿紧了唇角。
水月见他委委屈屈地蹙着眉眼,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明明不喜欢的……”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喑哑的臣服。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他还是缴械投降了。
水月只恨时间走得太快。
不过——
酒是好酒。
凌晨的时候,房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水月从床上醒来,给身边熟睡的少年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下床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只可爱的小鹿,手里抱着个长长的木匣。
水月的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惊讶。
小鹿女欢欢喜喜地喊了声她的名字,那对漂亮的鹿耳开心地折动着。
她自顾自地向面前的猫女寒暄了一些并不紧要的话,最后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了正经的事情,捧着手里的木盒递到她手里。
“这是我爷爷让我拿给你的,他让我向你道谢。”
她甜甜地笑着。
水月的手臂紧了一下。
木匣子泛着沧桑暗哑的光泽,本身已有相当的重量,里面的东西更是不轻。
她打开了匣盖,在看到里头东西的那一刻,双眼吃惊地瞪大。
盒中的丝布里,沉沉地躺着一把华贵不凡的唐刀。
水月咽了咽喉咙,把它慢慢拿出,握在手中细细地看。
缠绸刺绣的刀柄,黑漆螺钿的刀鞘,默然似一位静水流深的老者。拔刀出鞘,风声瞬动,镂空雕花的刀身,锋利薄巧的刀刃,轻轻挥舞便有破空之音,又似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水月心中清楚:这是真正上等的兵器。
她向小鹿郑重地道谢,手指慢慢地抚过锋刃。正感慨间,唐刀倏然鸣啸一声,刀身瞬间燃起一片耀眼的金焰,像一方熊熊烧灼的火海!
“这是什么?!”
水月侧头避了一下,指着那团火惊诧地问。
小鹿女轻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神秘起来。
她凑近一些,小声地说了两个字——“阳炎”,又向她解释道:
“是太阳光辉。”
水月疑惑地皱起眉头。
小鹿女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幽幽地说:“这把刀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在都城,带有阳光的东西是违禁的,”她又耷拉起双耳,脸上露出哀沉的神色,“而且它其实——”
“是我父亲的遗物。”
水月心里一沉。
“抱歉。”
她抿紧嘴唇,怪自己勾起了她伤心的往事。
但对方只摆了摆手,苦笑了声,口中说了句“没有关系”。
“我父亲以前是志愿军的人……”
“志愿军?”
小鹿女停了话头,看着水月不解的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啊,抱歉,我忘了你是外邦人。”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耐心地向对方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