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听明了,陷入了忆中:“会啊,要说哪孩子掉眼泪不出声?要是周围没大人,小宝就哭得小声些,有大人了,那委屈劲挡都挡不住,叫人心疼的哟……” 燕折吃着米饭,暗戳戳地想:就不哭出声。 这说明什么?说明真的不是原身。 瞄了眼涧宗,后者或许也发现了和原身的差异,脸色更差了些。 就这么希望和原身是同一人吗…… 然而,涧宗想的却不是这些。 被囚禁的那四年究竟要遭受怎的对待,才能让一孩子克制住哭出声的本能、以至于长大后哪怕失忆,掉眼泪也始终是悄无声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由握紧了拳头。 燕折尚且此,那茉呢? 记忆里的母亲坚强、理智,要经受多少折磨才能疯到志不清? 黄妈没发现们的异,继续忆着以前的事。 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王老师接话,涧宗偶尔应声。 一顿饭结束的时候,画像师也到了。 “需要多少时间?” “半小时就够了。” 涧宗留了保镖在这:“画完第一时间拍照我。” 保镖:“是,老板。” 夜色已深,们走出孤儿院的大门,黄建庆和黄妈出来送们,后者踌躇许久还是问:“我能和小宝单独说句话吗?” 涧宗看向燕折。 燕折犹豫了下,还是应了。 们走到一边,黄妈应该是想握握燕折的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去,双手交叉在身前搅弄半天:“能和我说说你现在的名字吗?” “燕折。” 黄妈问清楚是哪两字后,眼里的忧心几乎化为了实质:“怎么取了这么名字,多不吉利啊……那医生是不是对你不好?” “医生没有养我。”面对不知情的黄妈,燕折还是说了实话,“这名字是我现在父母取的,说来话长。” 从当初那医生到现在的养父母手上,这其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波折。 黄妈听出燕折没有细说的意思,只能掩住忧心忡忡,迟疑地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黄妈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了,问这句话,无非是让自己心里有底,良心好受点。 燕折发誓自己真没什么情绪,可眼睛就是莫名一酸。 违心道:“挺好的。” 怎么可能好,被院长五万卖掉后,这具身至少经历了四年的折磨……可又想着,没必要再让眼前的老人后半生都活在愧疚里。 “那,对你好吗?” “先生吗?”燕折低头,无意识地笑了下,“好的……对我很好。” “那就好。”黄妈放下心,张张嘴,似还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咽了去,“晚上凉,去早些休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好哦。” 燕折转身,朝车走去。 黄建庆在车门旁,正和已经上车的涧宗聊着什么,听不清楚。 燕折猜应该在说自首的事,并不想管……不想做一宽容的人。 这会让自己难过。 “画完当年那医生的雕像,我就去警局。”黄建庆张张嘴,难以启齿道,“希望您说话算数。” 知道自己去坐牢是罪有应得,说这话未免太不要脸,可得孤儿院的孩子们搏条出路。 “不。不要在这辖区的警局自首。”涧宗冷漠道,“结束后你上画像师的车,保镖会把你送到该去的警局。” “好……” 窗,燕折已经朝们走来了,涧宗余光看去,问了最后一问题:“以前也怕打雷?” “这倒不怕……” 黄建庆刚说完,就遭雷劈,僵在原地:“现在……怕吗?” 涧宗阴冷地反问:“你觉得?” 在市区的那套房子,燕折有险些被涧宗掐死的经历。那晚们之所以同床共枕,就是因为燕折怕打雷,不敢一人入睡。 “……” 黄建庆重重地吐了口气。 不可避免地想到那晚上,把小宝硬塞进陌生人的车里,狂风暴雨,雷声不断。 涧宗问之前就猜到了,燕折是因为小时候被卖掉的那天晚上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哪怕失忆,也依然怕打雷。 偏偏要在黄建庆面前戳破。 不是良善之辈,不仅要黄建庆坐牢,还要黄建庆在牢狱里寝食难安,夜夜难寐。 燕折到了车前,与眼眶发红的黄建庆对视一眼,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越过黄建庆上车,坐到涧宗旁边。 俞杰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黑色商务车绝尘而去,逐渐与浓稠的夜色融为一。 黄妈红了眼眶,轻轻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们和小宝已然是两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