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葭想起了跟着大姨母出门入户的日子,虽然有些辛苦,但比起整日拘在闺阁里的女子又幸运得多,至少自己见识更多的人和事,生活不是简单的重复。
王葭正想着姨母的音容笑貌,王生忽然推门而入,走到她身边,看到桌上的档案集,笑着打趣道:“妹妹怎么忽然翻出这个,莫非是要继承姨母的衣钵?”
“我是打算相看一个好男人。”王葭一手提起桌上的茶壶,一手拿起倒扣在桌面的茶杯,倒了杯热茶,递到王生的跟前,并趁机观察了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在休宁县庙会上,王生拉肚子并非是多喝了一碗酸梅汤,而是第二碗酸梅汤里被人加了巴豆,所以那天才会腹痛不止。
王葭挺好奇,万一那日王生不喝第二碗酸梅汤,那群拐子会怎么办?
“我们跟了你好几个月了,也没想过一击必中啊,有机会就出手,没机会就静待下次时机!”王生一字不差地转述了那群落网拐子的话。
王葭听完心中后怕不已,越发打定主意今后要安分度日,再也不瞎折腾了,以免再招来这种没完没了的仇人。
说到那群拐子,大概是有朱老爷插手的缘故,他们如今陆陆续续落网了,里面还有个老仇人卜良,听说是出谋划策的主要力量。
在县衙当堂审问他时,却发现他被人割了舌头,听说他指手画脚打算要纸笔陈情,结果直接被张县令给怼了回来:“如此奸人,累什么纸笔,先打一百!”
结果打到五十大板,卜良就咽了气,竟然跟话本走向了同样的结局。
通过此事王葭生出了一股畏惧,不是畏惧既定的命运,而是公堂之上一个人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世人也未觉得有何不妥。
“咳咳咳……”王生不知王葭内心的忧惧,听到她的话后,一口茶差点喷出,好半响才平复下来,面色古怪道:“你跟文大哥闹矛盾了?”
王葭斜了他一眼,她也不过刚认清自己的心意,而王生这话的口吻就像在说一对老夫老妻。
她嘴硬道:“哥哥好端端地扯文大哥作甚。”
王生没再与她争论,从怀中掏出一只珍珠手串和一个招财猫摆到桌上。
王葭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她一怒之下退给文若虚的东西,还不待她有所表示,王生轻声道:“文大哥今日一大早托了媒人上门和婶母定下你们的婚约。”
“什么!怎么不跟我商量!”今早,王葭其实听到了文若虚的动静,只是不想面对他,就一直躲在房间避而不见,没想到他竟然先斩后奏直接上门提亲。
说着,就要去找文若虚算账,如果他不跟那群海盗一刀两断,这不是纯粹拉她下水,还要牵连到杨氏跟王生吗。
只是她刚起身,手腕便被王生拉住了,她手上一个用力,试图甩开他,哪知竟然没有甩动,接着手腕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坐回了位置,疑惑地看向王生。
身材虽然欣长高挑,可体格纤细文弱,加之近来脸色苍白,看着就是一副无力软绵的模样,没想到他的力气倒是大得出奇,单手就能把她轻松压回座位。
这还是她一直以来认识的爱哭鬼堂兄吗?
正当她对眼前的王生产生一丝陌生之感时,王生继续平静道:“妹妹现在去也无用,文大哥已经动身出海了。
对了,他还托我转告你,不要胡思乱想到处乱跑,在家安心等他回来便是。”
王葭再次呆住了,神色恍惚地看着珍珠手镯和招财猫,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英武坚毅的脸,过往的点点滴滴竟然一瞬间清晰起来,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担心。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文若虚不知何时,早已占据了自己的心。
正当她若有所失之际,王生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妹妹,哥哥明日也要出趟远门,你好好保重,照顾好婶母,家里没个男人,万事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