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爱林妮尔没有再去寄宿学校。
鉴于爱林妮尔·瑞文在由法定监护人,也就是她父亲这边的亲戚照管期间进入寄宿学校、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各种身体问题加重后,鲁迪·福尔摩斯成为了她的指定监护人。
这也是爱林妮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麦考夫已经理解了爱林妮尔可以听到大部分人通常无法捕捉的声音和不借助外力模仿出其他各种声音的“缺陷”,他知道爱林妮尔不可能去寄宿学校,即使她有非常……平常的智力和相对出众的外表,但听到的太多声音和她的精神障碍,让她不适合与那些普通人混在一起。
实际上,对麦考夫来说,最大的问题是爱林妮尔的睡眠,对于一个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服用安眠药显然不是个好主意。
还有一个问题,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瑞文夫妇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即使已经经过了六年,麦考夫仍然很难相信爱林妮尔的人身安全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所以,这个案子必须被侦破。
“我会陪你到睡着,如果你醒了就摇铃。”麦考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希望没有这个需求。”
爱林妮尔点头表示了解。
“童话故事?”他看了看床头,那里有一本炼金术相关的书。
“一个大问题。”爱林妮尔说,“我们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
那是他吃午餐时说的话,麦考夫想。
“不管你现在想要做什么,爱林妮尔,”他摆出严肃的表情,“我需要睡觉,所以你最好也快点睡觉。”
爱林妮尔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很好。
麦考夫在一个小时过后——夜里十点,顺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爱林妮尔没有摇铃铛。
麦考夫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睁开眼睛,意识到事情并不正常。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白日里熟悉的一切现在都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薄纱,他睡前没有关门,现在可以看到走廊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两个不甚明显的亮点让他有些紧张。
那是人的眼睛。
“他们都睡着了吗?”一个刻意压低的男性声音这样说问。
“不,那对夫妇才进卧室不久,我们得再等等。”又一个男人说。
“那个孩子还醒着,我们会被听见的。”一个女人说,她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没关系,那两个家伙不会知道的。”
然后是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
来不及多想了,麦考夫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手//枪。
“冷静点,爱林妮尔。”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差点就杀了你!”麦考夫难得有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见鬼!”
爱林妮尔回以一个茫然的表情。
“我会带她回我在伦敦的公寓住,我来照顾她。”
麦考夫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尽管他知道这很古怪。
但这不会是他顶着那些烦人的金鱼同僚们好奇探究的视线拿起一束薰衣草离开的理由。
开锁进门的时候爱林妮尔正坐在窗户边,窗户关的好好的,这让麦考夫松了口气,房间里的大部分东西都维持着他清早离开时的样子,包括鞋柜门上的线头。
爱林妮尔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今天做了什么?”他顺手把薰衣草插进茶几上的花瓶里,刚买的化学类书籍也放在了茶几上,“我给你买了书,但别一直看。”
爱林妮尔没有回答他,而是发出了一声悦耳的鸣叫。
一只画眉鸟。麦考夫注意到窗台上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她在和画眉鸟说话吗?
“你在和那只画眉鸟说话?”
这也太荒诞了。
爱林妮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感觉正常了一点。麦考夫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换了一双拖鞋,再抬起头的时候爱林妮尔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素描本。
‘我在学她说话,但我不懂她在说什么。’
“挺好,我买了晚餐,来吃饭吧。”
外带的三明治和炸鱼薯条。
爱林妮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拿着笔在素描本上写写画画。
“爱林妮尔,你需要开口说话,你不是一个残疾人。”
麦考夫对此颇为头疼,这种感觉在爱林妮尔向他展示本子上的字时达到了巅峰。
‘晚饭真的要吃这种东西吗?’
他本来不会在晚餐时吃这些东西的,但这个比较方便带回来,介于不确定爱林妮尔在外面会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两个人相顾无言,在长达五分钟的沉默后,爱林妮尔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爱林——”
麦考夫看到爱林妮尔拉开了自己搬进这里后从未用过的冰箱的冷冻柜,拿出了一沓玉米饼和超辣火鸡。
……我家有这种东西吗?
这次轮到麦考夫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了。
吃过晚饭后麦考夫带着爱林妮尔出去散步,这条街上的人很多,他带她去了一个人很少的公园,两个人一起坐在路灯底下。
爱林妮尔不说话,但她总在模仿周边的声音。
麦考夫看着她仰着头学树枝上那只夜莺叫,开始回忆这些天来她所发出过的声音,尤其是那天夜里。
四个人,虽然只有三个声音,但她的声音里有四种脚步声。
“家。”
爱林妮尔又发出了麦考夫的声音,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麦考夫。
这对一般人来说有点“吓人”,她那双眼睛像过去服用过颠茄的女性一样。
“哦,对。”麦考夫注意到那只夜莺现在正站在长椅的铁艺扶手上,但不再叫了,“该回家了。我还要给你准备点东西。”
夜间九点半,麦考夫准时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现在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