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住扫帚举到身前。
“竟然来这么快。别想着用那个就能对付鬼,站我身后喵。”
夏拂渊的这句话沉而有力,满满安全感。
樊柳没理会他刻意耍帅的声线,脑中只回荡着“鬼”字,她没料到这么快就碰见这种只在小说里出没的名词,不自觉地说出一句“怎么可能”。
不甘示弱的喵喵声响起:“我都是猫了你现在才开始‘怎么可能’吗喵?”
樊柳狐疑:“该不是你把鬼引来的吧?”
猫咪的毛又炸大了一圈:“我那么关心你你却怀疑我!”
猫咪委屈得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樊柳一时间也分不清这是他本来的性格使然还是变猫后急速上升的幼稚度,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弯下腰用手戳戳它的小屁股:“这次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的,我站好了。”
手电筒的光照下,哼哼唧唧的黑猫甩甩尾巴走到窗台下方,身体低伏,折叠的后腿暗暗发劲。
一直注意窗户的樊柳屏住呼吸,待雷光再度闪烁,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在看到一张泡肿的惨白人脸时受到了心灵冲击。
“真丑。”樊柳没忍住吐槽道。
雷光转瞬消失,鬼脸却在与樊柳对视那刻迎面撞来,砰的撞到玻璃上把肿胀脸部挤变形,只有米粒般大小的黑色瞳仁直勾勾盯紧她,嘴角裂开到耳根,浑浊液体顺着张开的嘴沿窗户淌下。
撞了一下不成,又撞第二下,第三下,力道一次比一次重,速度一次比一次急促,玻璃窗发出令人心慌的龟裂声,鬼脸呈现出急不可耐的贪婪之色,泛白发胀的舌头掉出口外,疑似口水的液体很快糊满原本干净的窗户。
樊柳皱眉,握住扫帚柄的手紧了紧。
只听前男友胸有成竹道:“我弹个指甲就能灭了它,你别担心,有我在,它伤不到你!”
黑猫雄赳赳地蹦上窗台,猛一哈气把鬼脸惊得偏移位置,它垂落的尾巴得意地摆了摆,挺身人立而起,前爪一伸,指甲挠在玻璃上发出刺耳噪音。
“樊柳,帮喵开下窗!”
听到这话,樊柳简直想翻个白眼。
夏拂渊哪哪都好,就是行事作风总让人觉得不靠谱,这会竟还让她在和真鬼对峙的紧张氛围里感到了出戏!
扫了眼用渗人目光威胁自己的肿胀鬼脸,樊柳脚下一个箭步上前推开窗。
“喵嗷——!”蓄势待发的黑猫发出一声狠厉长嚎,从还没完全拉开的缝隙间径直跃向半空,鬼脸是完全没想到这活人连一丝含糊都不带就敢拉开保护她的“屏障”,只来得及鬼叫一声,就被矫健黑影利落地从中切成两半,挥发成烟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也就短短几分钟,简单得出乎意料。
樊柳感觉眼前景色清明了些不再昏暗得没有丝毫光线,屋外开始下雨,密集水珠倾盆而下砸落地面,形成一片铺天盖地的流动水幕。
她探出上半身,视线在雨水干扰下迅速搜寻着。
“夏拂渊!”
连喊了几声,才在嘈杂雨声里捕捉到回应。
“咪~咪~”
循着声音,樊柳在左斜方的空调外机上发现黑猫。
外机距离地面还有段距离,又没法原路返回,挠鬼时还气势汹汹的猫咪这会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靠紧墙面,捏着嗓子朝她发出柔弱叫声。
“我马上过去接你!”
樊柳松口气,感到好气又好笑,清楚这是姓夏的在逮着机会卖可怜,可看到他这么一副小猫咪模样被大雨淋湿实在心里不忍,窗户都没关就赶到楼下,找了个木头杆子抓紧去捞猫。
整栋屋的电力都还没恢复,手机依旧开着手电筒握在手里,只是屏幕黑着,没亮也没安柠柠的声音。
可能信号不好,待会再打过去吧,免得她担心。樊柳心想。
在外面的空旷环境里手电筒起不到作用,她来到大门前,随手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只抓着木杆就要开门。
就在握住门把手的那刻,樊柳忽然后背发寒,触了电般收手倒退,大门也在这时发出轻微咔哒声,开了条缝。
她神色怔愣,不明白瞬息间发生了什么,明明刚才并未用力,收回手也几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只觉得刚刚触碰门把手的手指异常冰冷。
手指……
手指……
……不对……
樊柳猛地反应过来。
她那一下握住的根本不是什么门把手,而是另一只比浸泡了雨水的门还要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