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正妻,素日爱玩女人,却还是替朱承允搭桥,宋一才上了朱承允的贼船,最后死在一口枯井里。
那些曾欺辱过她的人,她要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的讨回来。
沈千舟虽是漠北王朝送来的质子,但近年漠北因挖到水源,国力越发强盛,南晋为了和漠北维持良好关系,对这位质子殿下非常友好,胜过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政治工具。
沈千舟能与其他皇子一起上学堂,成年后皇帝甚至赐宅入居,人人尊称一声质子殿下。
开府后,虽没领宫中要职,但因学识渊博、文武双全,这样的富贵闲人也是世家女子的理想对象。只可惜他只是政治工具,婚姻只能由皇帝赐婚,连自己的侧室都不能自己作主。
许是政治考量,因要平衡朝野,皇帝迟迟拿不下决定赐婚,一年拖过一年,导致其性子纨绔不羁,日日流连声色场所,声名也一年不如一年。
但谢清宁观此人相貌,外虚内实,性子深沉不易显露情绪,是个坚忍的人。
上辈子她没在朱承允面前戳破他的伪装,不代表这辈子不会。
思及至此,沈千舟落笔,是一个"生"字。
谢清宁微一拧眉,摸着下巴,嗓音一转,压沈了声音,娓娓说道:"这中间直竖一笔,代表客官您,三横却像监牢逃不出去,这字意境虽好,但却是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卦。"
话音刚落,一匹深红宝马踩着踢踏声而来,谢清宁抬起眸,见到策马而立的人影,勾唇一笑,不轻不慢道:"心情放松,压力别太大啊。"
沈千舟闻言,面上依然挂着笑。
朱承允坐在马鞍上,稀奇道:"你压力大?别开玩笑了,这神棍是哪来儿的,净说胡话。"
沈千舟闻言,默默把写着生字的宣纸拿走,妥妥的收进衣襟里,回头笑道:"就是啊,胡扯一通。"
说罢,沈千舟给谢清宁递了钱,站起身子,拉着刚下马的朱承允就要离开。
谢清宁抬眸,视线落朱承允身上,一股异样感不由自主的从内心翻腾到喉头,似乎哽了多年都放不下来。
他依旧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金丝边圆领锦缎长袍,襄玉金冠高束着发,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朱承允正要离开,注意到视线,转头一瞧,见此算命的书生打扮,青白相间棉布道袍,清隽疏冷,腰间挂着一小枚的和阗玉,这种色泽寻常人家也能找到几块,但配戴在少年身上,竟添了点仙气。
他眸泛精光,驻足了脚步,不禁好奇:"这是哪家算命师,竟生得如此俊俏?"
谢清宁见朱承允果然注意到这边,恭敬抱拳:"宋一,一介江湖术士,不足挂齿。"
朱承允目光放在肤如凝脂正抱拳的手上,勾唇一笑:"宋一神算是吧?可否替我算算卦?"
谢清宁虽易了容,但仍不掩姿色,他不禁抬起手想摸上一把。
霎时一股杀气从身后汹涌袭来,朱承允神色一紧,迅速收手,疑惑回头。
一名少女从一辆沈木华贵的马车上下来,沈千舟伸手接住,少女带着几分薄怒,目光落在朱承允抬到一半的手,声音娇气软绵,微嗔道:"承哥哥,你手想干嘛?"
王若涵!?
谢清宁没料中王若涵也来了,怕被认出来,放缓脚步走回位置上,试图让树叶阴影遮住她的容貌。
王相膝下单薄,只有一双儿女,嫡长女和庶长子。
嫡长女王如意,庶长子王如琛。
而王若涵的爹就是王相的庶长子,王如琛。
王若涵就是谢清宁的表妹。
上一世王若涵嫁给朱承允,最终折磨宋一致死。
只怕两人作梦都没想到,彼此身上竟然有血亲关系。
王若涵望着藏在树荫下的谢清宁,鄙睨一声:"哼,凭这下贱的五流术士,也配替承哥哥算卦吗?"说着,便拉着朱承允的手弯就走,"承哥哥,过两日你带我去打马球好吗?"
朱承允目光还沾在谢清宁身上,愣了愣,敷衍道:"啊?打什么马球?"
沈千舟吊儿郎当回答:"王家妹妹,那天马球赛只邀儿郎,你一个女子单身前来,只怕不妥吧?"
"怕什么?就算被发现,还能把我怎么着?"王若涵眼睛巴在朱承允身上,"承哥哥,可以吗?"
王若涵双手抱紧朱承允的手臂,大氅里,隐隐约约是一件素衣抹胸,一股狐媚都比她庶娘青出于蓝,且大街广众下,王若涵不顾身份的贴朱承允,表妹尚未及笄就如此不检点。
谢清宁眸光一闪,在心里轻哼一声。
想着给银儿和木耳的钱应该花得差不多了,谢清宁便起身收摊。
沈千舟余光瞥见,身子往谢清宁一靠,两人身影一起没入树荫底下。
沈千舟语调微浮:"宋一神算,还会出来摆摊吗?"
"怎么?客倌不是认为我算得不准?"谢清宁轻笑。
"怎么会?"沈千舟说道:"我觉得挺准的,下次让我算别的,我再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