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低低地说:“可是我却只有一片贫瘠的土地,那片土地甚至种不出瓜果,最多只能生出几株野草。现在,我把这颗独一无二的鸢尾花种子埋进了这片荒芜的土里。”
宁远摇头:“这很糟,这片土地种不出那样美的花朵。”
顿了顿,她侧过头来看皇后:“皇后娘娘,嫔妾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皇后板住宁远的肩头:“在这种不平等的土壤下,是孕育不出纯粹爱情的。宁宁,你可以追寻它,但切记切记,不要献祭自己。倘若你失败了,你也要记住,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
夜深露重,宁远在黑夜中睁眼,身边是皇后的均匀的呼吸声,她翻身看着皇后的脸,黑夜中流畅的轮廓泛着微光。
宁远觉得皇后像她阿姐,虽说宁远是长女,但见到皇后总有种很亲切很温馨的感觉。
可她是皇后,自己只是小小的答应。宁远在黑夜中暗笑自己的天真,将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压了下去。
却不见皇后安睡的脸庞一点点变得痛苦而狰狞,她喃喃自语着:“不,不……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好!”
她满头大汗,在睡梦中挣扎着:“什么都做不好!我是废物,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
宁远踉跄着爬起来点灯,皇后一下子从梦魇中挣脱出来,骤然坐起身,满脸泪花:
“宁宁,我好痛!”
宁远不管不住地扑上去环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你很好,很好很好。”
顿了顿,又坚定地学着她讲话:“这不是你的错!”
……
御花园中朱漆碧瓦,层台累谢。芭蕉新绿,花圃里海棠吐蕊,芍药生香。宁远在桃花树下慢慢悠悠地打着秋千,花瓣飞舞,一瓣印到她鼻尖,她却浑然不知,只顾偏着头想心事。
绿珠默不作声替她推着秋千,红莺从远处赶来,提着一篮点心瓜果:“小主,奴婢将这些零嘴拿来了。您瞧,许多是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的呢。小主真聪慧,和皇后娘娘站成一派,自然会有许多好处,也许承宠也是……”
宁远淡淡地打断:“不要再说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平静的声音中透出几分不悦,这还是第一次。绿珠和红莺诧异地对视一眼,应了声是,躬身离去了。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只听到黄雀啁啾,宁远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渐渐不动了。宁远回过神来,试图以足点地,却骤然感到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她又凌空荡起来。诧异回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身后,还是那双桃花运,却无冰雪寒冷,而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宁远扭头,嘴角含笑:“多谢你。”
秋千摆下,皇帝又轻推她一下:“你是哪家姑娘?”
原来他已将她忘却……宁远心中的喜悦蓦然沉了下去,却自我辩解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嘴角又扬起了笑,宁远回:“从四品知府宁曜之女,宁远。”
皇帝笑道:“若不道是从四品知府宁曜家,还以为是南海水月观音现。”
宁远闻言怔了神,心中渐渐回味过来,脸庞顿时升起红霞。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羞涩地行了个礼,正要开口,却听皇帝淡淡道:
“孤乃晋王爷汇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