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盯着,眼神间负面情绪杂糅,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獭祭歪头,没有迎上去,却依旧维持着礼貌疏离的假笑,等待着宫野志保一步步走近。
周围人吵吵嚷嚷,有重逢的亲人,有恩爱的情侣,还有好友闹成一团,唯有两人之间气氛怪异得凝滞。
走近了,宫野志保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站在距离女孩一米远的位置,举起了手上的限量手提包。
宫野志保准备之后长居日本,组织不会在生活上短缺她,日用品之类的不需要她操心,剩下要带走的书籍杂物也大多提前让组织成员运回来了,因此女孩也就带了一个手提包和旅行箱。身后的保镖拖着箱子,提包里没放什么东西,她一路都是自己提着,没道理现在拿不动需要獭祭帮忙。
主要还是挑衅更多。
獭祭却理解不了这份没头没尾的恶意,毕竟她和宫野志保接触时女孩也不过是格外警惕,她现在并没有反应过来女孩的变化,还带入的和和气气的客套剧本,果断伸手接过提包,又微微鞠躬,礼貌向三人问候道谢:
“三位中午好,一路劳顿辛苦了。”举止礼貌,敬语齐全,语气恭敬,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漏。
说完,女孩也没注意宫野志保的脸色,而是转头领路,左手举起坐引路状,向外走去。
女孩再怎么装作沉稳,到底也只有十二岁,她能毫不犹豫毒舌回怼玩种族歧视的脑‘瘫同学,但对方毫无反应倒显得她像个跳梁小丑,这种一拳仿佛打到棉花上让她有点哽住,一口气卡在胸口,又做不出撒泼的举动,只好仰起头跟在獭祭身后向外走去。
将人送到停车场,獭祭就挥退了两个保镖,拉着24寸行李箱领路向停车点走去。
宫野志保相当熟练地拉开后座坐上去,留下獭祭像私人司机一样,先是将行李放到后备箱中,这才绕过来发动汽车。
等待过程中,獭祭透过后视镜看向手肘撑在窗边的红衣女孩,脑海中过了一遍行程,开口问道:“接下来我们先去实验室,晚上安排了接风宴,海关那边出了点问题,行李要下午才到,后勤那边会安排好,晚上回安全屋就能直接休息,这样可以吗?”
“随便。”女孩头都没抬,停车场惨白的LED灯打在女孩脸上,又被刘海遮掉部分,叫人看不清神色。
紧接着宫野志保斜睨过来,蓝色的眼眸亮的惊人:“怎么安排?我难道还有权利决定吗?你们说了算不就好了?”
獭祭将女孩满身恶意的尖刺收入眼中,却并未第一时间接话。她有些拿不准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沉默片刻,还是笑着说道:“毕竟你也是很‘重要’的啊,如果让你觉得不适,那么我这个联络人可算得上失职了。”
想了想,她又趁着换挡的时候,开口补充道:“况且,看在明美的份上,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照顾你呀。”
女孩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话基本上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威胁了。
她就是一个身份代表,只是派系争夺之间的牺牲品,她在收到BOSS发来的信息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反驳的权力,只能尽可能多收集资料,尝试挣扎求生。
所谓的监护人是琴酒,日本地区负责人,顶级杀手,不需要她过多查找,男人的传言到处都是。
宫野志保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很惊讶,倒不如说得知男人身份不低后,她更有把握给自己和姐姐争取更多。将这些信息统统记下来,女孩纵览男人的行动,试图从中找到自己能提供价值的点,加大筹码。
她换过好几次监护人,为了给自己谋取,这种展现价值的事没少做。
没办法,她只有一个人。
姐姐是她的弱点,这么多年来没办法隐藏,却也让她学会了审时夺度,通过谈判给姐姐换取更好的生活环境。
她自己生活在组织的严密监视下,没有丝毫自由,便想让姐姐活得轻松一点,不要沾染组织的黑暗。
从多年来和姐姐零星的相处来看,组织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明美几乎不接触组织的任务,而是像普通女孩一样接受她没体验过的学习生活。
至少组织还算守信。
可这份冷静在她看到獭祭的资料时破防了。
獭祭,琴酒直属下属,清道夫。
而这张脸她过年的时候刚看到过,对方和姐姐聊得很快乐,看得出两人关系颇为亲近。
茶发女孩脑子转得飞快,前后文相呼应,瞬间连出逻辑链。
骗取姐姐信任并试图控制自己的垃圾人。
那么,按照姐姐所说,对方接触多年,她不得不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她们两姐妹是否早已被算计进了某些庞大的阴谋之中。
为了双方着想,她和姐姐的见面时间大概也会被压缩许多,变成吊在前面的胡萝卜,勾着她不断努力打工。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姐姐的担忧。明美没怎么和组织接触,大概也不清楚这些人的本性,獭祭大概就是仗着姐姐心软开始套近乎。姐姐帮獭祭说好话,大抵也是受到了蒙骗。如此掌控人心的手段,反倒使得宫野志保从暴怒中冷静下来,开始谨慎思索。
獭祭的资料很少,她能看到的部分不多,从姐姐的口中得知女孩相当会照顾人,这话参考意义也不大。女孩思索片刻,在第一次见面时选择了略带挑衅的方式。
要是对方对方接下了,那就说明自己有几分价值,还有回旋余地;若是反驳了,她也能看清獭祭的性格。
可是对方滴水不漏,她便试着将态度再恶劣了些,也说不准是否带着几分真情实感的怨气在里面。
獭祭神色未变,威胁的话都说得俏皮,仿佛是真心为她们俩姐们好一样。
提到明美时,女孩那双黑沉的眼眸似乎还带着一点亲昵和妥协般。
宫野志保早慧,这么多年来也在人情世故上摸爬滚打出了些许,眼下这情况不适合得寸进尺,她便垂下目光,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来日方长,只有摸清楚要害,她才能将不多的筹码发挥最大用处。
她有时间慢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