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别给我用,”邢子昂见云澜这幅样子就知道他舍不得,白眼一翻,非常大方的直接赏赐给了他。
不待云澜道谢,他又想到刚刚邢子岁话里的内容,便问了句:
“你们两个知道邢子岁明天有什么要事吗?”
“略有耳闻。”
晓影是能闭嘴就闭嘴的性格,知道他脾性的云澜自是揽了这话,接着道:
“听说邢子岁明天要在南漪湖边上,也就是宣州境内,施粥布德,帮扶那些受灾的黎民百姓。”
“还有这事?”邢子昂闻言有些诧异,随即他面色阴沉,嘲讽道:“真是知道收买人心,他要是做成了,肯定会得到我爹的另眼相待,过不了多久,这府里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说着说着,他气急败坏的锤了一下身下的床板,结果牵动了身上淤青的伤口,疼的一个哆嗦,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他又狰狞道:
“不行,我也得拿出对策才是,你们说明天我也去施粥,怎么样?”
晓影有些不赞成的摇了摇头,直言直语道:“少爷,你身体明天还好不了。”
云澜附和:“是啊。”
“靠,真是烦死了,邢子岁那家伙怎么就这么爱显眼,非得衬托的我如此不堪,他就满意了?”邢子昂重重的喘了口气,左思右想又想不到有什么比邢子岁更出彩的法子,便寻求场外援助的看向了云澜和晓影,问:
“你们两个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爹看到我。”
云澜和晓影双双陷入了沉思,要不是这份职位待遇十分丰厚,他们是断然干不下去的。
没敢沉思太久,云澜和晓影互相对望一眼后,从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于是云澜道:
“最近的达官贵人都比较关注江宁贪污案一事,连邢知军都在调查,如果少爷您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调查出这案子的真相,到时候不要说是邢知军了,就连皇上都要对您另眼以待啊。”
其实这个主意,云澜说的时候自己都没底,他太知道邢子昂是个什么人了,懒惰且气性大,贪玩不爱读书,耍不了枪与剑,养出一身肥膘不说,还总是认为身边的人对他都有恶意,让他去掺和那贪污案,简直是小喽喽送上门,只有被虐的份。
可邢子昂显然是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的,他听到云澜所言,当即两眼放光,不顾身体疼痛,亢奋的拍了下床板,激昂道:
“好,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是能把这事办成,邢子岁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抬头的日子,到时候我爹还能对我刮目相看,高,实在是高,就这么办!”
“……”云澜和晓影见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额头不禁出了薄汗,有些难以形容。
而邢子昂则完全没发觉他俩脸色怪异,只是沉浸到了事成以后的美好幻想中,乐的连疼的不疼了。
他却没有想过,这江宁贪污案一事都惊动了上面,也岂会是简简单单就能办成的一桩事,更何况负责此事的人是三皇子萧令辞,他还刚好把人给得罪了。
*
远离知军府的外山园中,亭台水榭,溪流簇栏,无一不是透着江南富丽以及古典端庄,而此时摇曳着烛火的房间里,邢承恩心事重重的看着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王氏王婉宁。
见没有醒过来的趋势,邢承恩眉头深皱,拂袖而去,走至房门外面,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边一处亭子里。
而亭中,一名女子面带黑纱,身姿婀娜,坐在石墩子上,手肘撑着身前的棋盘桌,掌心托腮,意兴阑珊的四处张望着,听到脚步声,她抬眸望向走过来的邢承恩,没有言语。
邢承恩坐在了她对面的石墩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前几日尚且好好的,怎么如今又不行了。”
说罢有些凌厉的问那名女子:
“我说过,你若是敢蒙我,我就拿刀砍了你的八辈祖宗,再连你也一起砍了。”
“哈哈哈,”那女子却浑然不惧,只是调笑道:“知军莫急,这只是初步的药效,距离彻底好转,已经快了。”
说罢,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推给了对面的邢承恩,道:
“这是此次的量,只不过有些东西,知军大人可别忘了。”
邢承恩闻言,拿着小盒子的手不禁攥紧了几分,仿佛内心有着许多的挣扎,只是面上不显,平静的回复:“你放心。”
随即便是心知肚明的死寂,如夜般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