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
“常随!”
陈辛呼唤,不同先前,门吱呀推开,常随面色不愉,呈颓废状,“少爷有什么需要的?”
“帮我找个锦盒,不用太大,装个小物件。”
常随转身离去,也未应答,不久,带着盒子回来,丢在圆桌上后,驼着背朝屋外移动。
“过来。”
“又怎么了?”
他慢吞吞转过身子。
“常随,我发现你今天格外不对劲啊。”
陈辛将耳坠装在盒内,小心安放好。
“少爷好眼力,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陈辛嘴角翘起,逗弄的恶趣味染上心头,“今日春日宴上,你猜我见着什么?”
“什么? ”
“一头猪和一头驴,是你的话,先杀哪一个?”
常随被套了进去,认真回答:“杀猪。”
“驴也是这么想的。”
陈辛拖着长长的尾音。
常随一时之间常随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片刻,恼火起来:“少爷又逗我,春日宴也不带我。”
“就为这么点事怄气,真是个蠢驴,”陈辛语气里满是嫌弃,却还是宽慰,“下次一定带着你。”
常随憨笑,“那少爷可不能偷跑了。”
“什么偷跑,我那是正大光明。”
江月与江霁同坐一车,她衣袍拖尾,踩着轿凳,手要拉着碧芜借力,却被一双大掌托住,掌心泛寒,不似常人。
她转头笑容温和,碧芜在下面堪堪掀开帘子,江月并未进去,拉着江霁上来。
“多谢皇姐。”
黑眸平淡无波,嘴角勾勒弧度,温顺模样。
“春日宴上那些活动也是难为你了,都是些纨绔子弟搞的花样。”
“不会,很有趣。”
江月巾帕掩唇轻咳,“你觉得有趣便好,如今父皇病重,开春狩猎推延,骑马射箭的技术要好好练着。”
江霁点头应答:“谨遵皇姐吩咐。”
“你啊,马场的师傅有好好教你吧,要是不好,我去替你换个。”
“都很好,皇姐不必忧心。”
江月为他择选的师傅用心至极,教导严苛,依着皇子名头,也有江月的口令,不敢懈怠。
德清公主的名头响亮,她与自己不同,生母慧妃,最得皇帝喜爱,可惜因病而故,撒手人寰,离得早,自此以后,江月托由皇后照料。
孟皇后膝下一子,乃长子,封太子。
又添一女,念她温良贤淑,得皇帝尊敬。
江月及笄,称号德清,人有德行,如水至清。
自己的生母,也曾风光无限,位及贵妃,可惜与侍卫有染,水性杨花,得了自己,事情败露被废至冷宫。
父皇也是疼爱过的吧,不然就会赏赐白绫,连着母妃和自己一同勒去,可是他没有。
冷宫可怖,母妃疯了,他眼睁睁见太监作弄她,残羹冷炙是佳肴,他们倒在地上,用脚碾过,可是太饿了,真的好饿,饿得两眼浑黑,她顾不得脏,统统塞进嘴里。
戏谑的笑声嘲弄,冷宫的妃子还是妃子吗?
母妃病得好重,他想求点水,就一点。
尿水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他只会哭着回去寻找母妃,可是母妃她已没了声息,徒留一具空壳。
他恨极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们?
一卷草席,是旁的废妃替她裹了草席,帮着擦去脸上泥污,“高贵妃是最喜漂亮的,可不能落魄……”
也是那一天,他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父皇,那至高无上的皇帝,他踏足冷宫,掀开草席,“朕瞧着你变了许多,变了许多……”
如果母妃还醒着,应该是高兴的。
那群废妃被侍卫拦着,不得近身皇帝,她们喊得凄厉,冤枉、痛恨、想念……都系在一人身上。
他也被带出冷宫,随意丢弃一宫,拨了几个太监宫女,不再过问。
他们的欺辱总比冷宫里的要好,不过克扣些吃食,可他却止不住要偷回冷宫,他总觉得那里亲切,还留着母妃的气息。
是怎么遇到江月的,江霁记得清楚。
她幼时玩耍,宫女们陪着躲藏,躲进了冷宫,那群妃子眼神像要将她拆吞入腹,吓得她是浑身颤栗。
而江霁觉得遇到了仙女,她生得漂亮,好像母妃,衣裳也好,上面绣满花饰云纹图案,走起路来衣裙飘摆,下一刻大抵能飞起来。
带着她离开冷宫。
宫女四处寻找江月,留意到他们小小的身影,赶忙上前。
一群人簇拥着她,担心她磕着碰着,检查她是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