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急,端在手里的茶碗往矮几上重重一搁,“小门小户出来的终究只有个妾室做派,便是给了掌家的钥匙,也弄得家中乌烟瘴气。”
“三哥何须生气。”宁亲王往外看了看,凝重道,“这或许便是命数所致。”
“命数?”肃亲王平生最是厌恶命理占卜,当即驳道,“依我看,分明就是她不肯放权,这才故意弄出这么多事来。”
“若真有命数,现如今葬在里头的那位可是众人卜算过的天生富贵命,可四哥你瞧瞧,最后不也被妾给抢了风头?”
他们几人越说越急。
倚在软枕上的雍亲王阖目不语,倒是荣亲王面有犹豫,“各位兄长稍安勿躁,我总觉得此事或许与太后并无关系。”
“无关?”敦亲王冷哼一声,“你是娶了吴氏女,又不是入赘进了吴家。何必说话也这般小心翼翼,你可莫要忘了,这大晋的江山是我沈家所有。”
“三哥,你这是何意?!”荣亲王被奚落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带了薄怒,“我堂堂一亲王,如何会忘了自己的本姓!”
“忘不了便最好。”敦亲王嗤笑,“当初端王能那么顺利带着先行军偷溜回京都,你统领巡捕营竟没得半点风声?”
“还是说,你一早就与吴氏里应外合——”
“三哥!”久不开口的雍亲王蓦地扯住身侧的荣亲王,睁眼看向越说越离谱的敦亲王,“父皇离世前一直叮嘱我们,兄弟间不可离心。如今你与七弟若真反目成仇,岂不让他人看了笑话?”
“不过是稍等片刻罢了,若吴太后当真是寻借口不肯放权,你我为人长辈,那时候再据理力争亦不迟。又何苦将脾气留给自家人?”
他一席话说的几人俱静,谁也没有再言语。
另一边,因着虞绵绵是女郎,所以被安排到了偏殿里的一处明间。
临窗置着一方美人榻,锦缎软枕懒架儿齐全。地毯上新置着几个添了百合草的炭火盆,暖和又恬淡。
虞绵绵渐渐放松下来,她才服过药,又劳心劳神了许久,这会细细一查看,才发觉手心里全是指甲掐出的伤口。
“虞姑娘莫要担心,这些伤口不会留疤。”
随侍的医女小心翼翼上着药,轻声又道,“虞姑娘若是身子难熬,只管告诉奴婢便是。陛下一早便有旨意,安排奴婢等人问虞夫人拿了姑娘今日的汤药方剂过来。”
“陛下?”虞绵绵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医女见她面上有些惊讶,忙点头道,“是,千真万确。奴婢断不敢假传旨意。”
他.....应该也只是随口吩咐的吧。
虞绵绵这样想着,可藏在云鬓下的耳尖却早已微微发红。
医女端着汤药碗离去的时候,正殿里终于来了消息:下毒之人已然寻到。
躺在软榻上装病的佟知晚冷汗涟涟。
“怎得还不醒?”张嬷嬷掖着手站在一旁直皱眉,“王院使,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已经传到。若是耽搁了一时半会,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她特意从王滨的银针里挑出最长的一根。
“嬷嬷放心,臣自不会误了娘娘要事。”
两人说话间,打开的槅扇外,一身素雅的少女正缓缓经过,细挑的身子仿佛一纸剪影,只微微侧首。
就见刚刚还「昏迷」的佟知晚腾得从软榻跳起,惊得毫无防备的王滨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捏在手中的银针随着他的大跨步,不偏不倚直直扎进了张嬷嬷的大臂。
霎那间,惨叫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