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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钉(2 / 2)

局面一时僵住。

“你被锁了几日了?”秦峥柔看着窗外,极浓重的黑色,心知不能在拖下去了,开口打破僵局。

“我看见过三次太阳升起来。”他额前碎发遮住眼睛,如夜色般的墨色。

秦峥柔奇怪,谁有本事把他锁在这儿?

“我不知怎样放你出来,我们二人又不是能工巧匠,哪会开锁。”秦峥柔看着被绑住的朝歌,摇摇头,“你放过我们吧。”

“解不开,就一起死。”少年睫羽如墨,一副无情之像,不管怎样,今夜一定要解开。

打是打不过,跑也跑不了,没空和他耗下去了。

秦峥柔纠结了一番,咬咬牙,从包袱中拿出一张黄纸,一支炭笔。

朝歌从秦峥柔拿出纸笔的时候,就认命地闭上眼睛,偌大一个祁宫,谁不知道这位殿下与玄门一点缘分都没有?

她自八岁学易经以来,就没卜对过一卦,旁人就算是蒙也能蒙对些许,她却简直是完美避开正确答案。

在宫里画的卦图都有一指头厚了,愣是一张没蒙对。

从此再也不愿碰玄门之术。

连精通数术的太傅都教不会她,简直像被诅咒了一般。

少年不知个中原因,展露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好奇,将脸凑近看。

她借着月光写下八个字,围成一个圈。在他眼里各个都和林里的树杈子一样,比道士画的符还难认。

“你是何时被锁住的。”

“三日前。”

六月初七。

“我问的是时辰。”

少年没言语,听秦峥柔催促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吐字,“师傅死前。”

“……”秦峥柔耐着性子问,“子丑寅卯辰巳午,哪个时辰?”

少年将头低得更低,抿了抿嘴。

秦峥柔怀疑,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树影朝哪边?有多长?”她换了种问法。

少年抬起头,飞快看了她一眼:“是晚上,没有影子,我听见了鸡叫。”

“许是丑时。”

己未月癸未日丑时。

“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庚日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秦峥柔口中念念有词。

“壬癸可在艮上寻。艮,东北方。”她在黄纸上圈圈画画。

“丑时,并未被人拿走。”少女眼中一亮,“且就在这屋中。”

“若在屋中,我怎会不知。”少年摇摇头,“我连每一根房梁都看过了,也寻找过地下每一个角落,没有的。”

“你放开朝歌,让她去寻找。”秦峥柔眼巴巴道,“我不会武功,上不得房梁。”

朝歌倏忽睁开眼,好像悟到什么。

公主竟然会为了她,再用易经。东北方,正与铁链没入的地底呈对角线,铁链不够长,那小子上不了那边的房梁。

这样他势必要松开自己。

公主说钥匙还在室内,则是为了给他希望,但又不至于怀疑她们想跑。

到时一给自己松绑,又可以逃跑,公主果然高明!

正跃跃欲试时,她又听到,“你要是不放心,怕我们趁机跑了,你可以把我挟持住。”

朝歌气了个仰倒,公主,您是认真的啊!

难道您忘了摘星殿中那厚厚一沓了吗?

朝歌被松绑后,慢吞吞地活动手腕,拖延着时间。

要知现在是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形,就不打晕那个回去报信的北翟人了。

公主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她咬牙,若不是陛下天天神啊道啊的,公主也不会这样执着于玄门,都怪陛下……

她打住不再想,翻身上了梁。

既然公主有令,那就从东北角找起吧。

她心中虽不抱希望,可一旦做事,便极细致。蹲在梁上,打起火折子,又伸手一寸一寸地摸,忽然,她摸到一个钉子。

似乎是匠人偷懒,钉子没全部砸下去。

朝歌奇怪,民间木屋多是卯榫结构,怎么会有钉子?

从前不在公主身旁时,她常常要上房,在这边边角角的地方有钉子的,还真不多见。

她捻住钉子露出来的头,着力一拔,拔出了小块被雕得奇形怪状的木头,约摸是少年颈上的锁的四分之一大。

她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锁上环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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