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长空,一晃眼,春夏秋冬。
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的相交,源于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清晨。
“前一天晚上,我娘去世了。”
“亲眼死在我的面前。”
“我爹娶了她,却不肯好好待她。我娘在府中的日子很不好过。”她的指甲陷进皮肉里,轻描淡写道。
齐悦看了一眼两位听众的脸色,摇摇头,神情平淡,接着说:“其实我并不伤心的。”
这对于她娘而言,是一种解脱。
那些几乎拼凑不了的回忆一点点重现,她颤声开口:“流了一地的血…”
“我走了。”
或许是受不了了这样的人生,齐悦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独自离开了。
冷风肆虐,天上下起了鹅毛雪,打在她的脸上,割在她的心头。
孑然一身。齐悦漫无目的地走着。
“回家吧。”
四目相接,她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竟错觉从中读出了别样的温柔。
她知道他是来找齐真的。
王府离这边远着呢,没道理在此闲逛。
齐悦摇摇头,不知疲倦地往前走去。
风雪愈大,雪花纷纷扬扬地落着,他缠上了她。
“不需要你可怜我。”齐悦停下,看着他被冻得泛红的脸颊和鼻头,渗出细汗的额头,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
元朗眼神似深潭静渊,语调缓缓:“我没有。”
齐悦懒得理他,没了力气走下去,抱着大包袱坐在雪地上。
元朗蹲下来,用大氅将她裹严,眼波流转,低声道:“不想回那儿就不回,去我府上坐坐可好?”
……
齐悦低低地笑:“他总是那样好心,却不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那样好,让人很难不喜欢。”
她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但他不爱我,无论是真的他,还是假的…”
“于我而言,爱不是全部。”
齐悦似乎不想多言,只道:“元朗已死,如今齐真高兴,这就够了。”
木非晚总觉得怪怪的,这犹如狗血八点档一般的剧情,纠结开口:“但说书人说…”
按道理来说,元朗应该,或许对这齐悦小姐是有意思的吧?不然冰天雪地的干嘛陪她受冻啊。
“说书人的话,你们也信?”齐悦打断她,嘲讽一笑:“得不到的东西,我从不奢求。”
木非晚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淡淡道:“你从不争取,又怎么会得到呢?”
一旁一言未发的赵怀璟叹息一声:“齐小姐,你想不想再见他一面?”
片刻的沉默后,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齐悦轻声道:“需要我做什么?”
木非晚眉心一动,直截了当道:“我们无意伤害谁,只想从汉王身上得到一物不愁木。”
“明日,齐真会去成衣铺,他会一起去。”齐悦深吸一口气,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若无其事道。
就在赵怀璟和木非晚背对着她即将离开时,齐悦湿了眼眶,脱口而出:“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第一,你答应我的要做到。还有…不要伤害齐真。”
他是真心对待齐真的。
如果齐真能幸福,她不介意死守这个善意的谎言。
——
出了相府,木非晚满脸复杂地看着赵怀璟,想不到,想不到她手气真是好,捡了个宝贝啊。
“怎么?”他疑惑地对上她的眼睛。
“你真有办法让她再见元朗一面?”
赵怀璟答地中肯:“没有十成把握,只能姑且一试。”
“失忆前的你一定知道很多。”木非晚不无感叹。
他遗忘的,到底是什么呢?
赵怀璟有些自嘲地弯了弯嘴角,笑容带了一丝涩然:“可能吧。”
所做所求,为欢几何?
——
两人回到了客栈。
“晚妹,璟弟!”乔向行坐在桌子旁,举着胳膊向他们招手。
木非晚坐下:“师兄师姐,可有收获?”
柳柔柔道:“那说书人今天不知为何没来。但我们也了解到了一些消息…”
比如齐真和齐悦不是一母同胞,但齐悦母亲已死,齐真母亲为平妻,二人都为嫡女。
有沸沸扬扬传言道,齐悦的父亲专宠齐真母亲,她不满于当时的地位,心生恶念,将当时丞相明媒正娶的大夫人,也就是齐悦母亲害死了,因此姐妹两关系并不亲厚。
赵怀璟听了,只道:“传言不可全信。”
木非晚也道:“我倒觉得齐悦是真心关心齐真的。”两姐妹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
“这谁知道呢?”柳柔柔摇摇头。
“之后我和师兄本想去丞相府寻你们,在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神棍拦路。”
“哦?”木非晚来了兴致,按道理来讲这种突然冒出的神棍可能是个狠角色。
柳柔柔接收到她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赵怀璟,突然噤了声。
乔向行给赵怀璟夹的菜堆成了小山,语带关心道:“璟弟,你伤得重,还是好好补充营养。”
赵怀璟看样子并没有关注她们的话题,正埋头苦吃。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夹菜的手一顿:“和我有关吗?柳姑娘可以直言。”
柳柔柔僵硬地笑了笑:“他说,让我们好好待赵公子。”
其实那神棍说的是让木非晚好好待他,不然…
还说了些有的没的,柳柔柔一一省去了。
她一心修道,对宿命之论向来不怎么感冒,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
“赵公子是我们的贵人。可助我们早些完成任务。”柳柔柔补充道。
“那当然,赵公子,我们必定会好好待你的。”她木非晚眼珠一转,“谄媚”地往他碗里添了棵青菜。
有他这员大将在,再加上靠谱的师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