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魅气疯了,这么大动静,很快就会把沈临熙引过来!
谢袅的执念这几日安安静静地躺在她体内,如果不是谢袅自己想醒过来,连她都很少能感受到波动,当然也不能被魅收取为己所用。
在厉鬼的包围下,神行符燃为灰烬,正当陆时微打算同系统做交易时,噩梦般的声音再度远远响起。
“袅袅,你是要逃到哪里去?你不是爱我吗?我只是想知道你缘何能活过来,连这点付出你都不愿意了吗?”沈临熙唇边含笑,疾行而来,昔日能称得上俊秀的一张脸上笼罩着混沌的青黑色,看起来不人不鬼。
魅和四处的索命厉鬼都不见了,如一道轻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竟然也在惧怕着如今的沈临熙!
“我呸!”陆时微站着的枝杈被凌空折断,她重重摔落后又着急忙慌地跑起来,系统虽听到了她的求救,却只会劝她再等等。心急如焚之下她一个趔趄,在地上接连翻滚了一圈,无望地祈盼能有仙人救她。
万念俱灰,她忽见近处杂草丛中有一雪白出尘的小纸片,一见到她就大大地翘起嘴角,努力又欢快地冲她招手。
是小纸人!鬼亦可是仙人!
眼下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傀儡更可爱,她大喜过望,连声问:“是江予淮来了吗?他在哪儿?”
危险气息疾速逼近,纸人顾不上再传递信息,空洞的眼眶中燃起明亮的血色,身躯飞快膨大的同时紧紧握住了陆时微的手,庞大的纸人一点点吞噬着她的躯干。
这是她第一次,以活人之躯融入傀儡身。
飞身到跟前的沈临熙又起了变化,满身都弥漫着浓重的黑雾,嘴角咧得格外开,整个人说不出的诡异。
一丝丝黑烟在他身上攒动着,似是要紧紧相依又难以融于一体。
傀儡得到指引,冲天而起,亮出尖锐的长甲直直掠过沈临熙的咽喉,划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他却像没有知觉似的大笑着,皮肉里飞速地渗出些黑气,转眼就没了伤口。
又突进几次,全都无济于事,傀儡疑惑地轻抚着自己的指甲,似是不知为何不起作用。
“我说了你是杀不了我的,我会比你强大!哈哈哈哈哈哈哈!”粗哑洪亮的嗓音在林间响彻,沈临熙笑得癫狂,手臂极速延长着靠近陆时微。
狂风大作,婆娑的树影呼啸起来,遮天蔽日的数根粗重锁链破空而起,发力缠住沈临熙的头颅和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临熙躁动地挣扎着,锁链随他的动作绕得更严实,他咆哮着:“什么杂碎?你岂敢动我?”
话音刚落,一人傲然挺立落在他的面前,一袭玄色长袍的江予淮现身在此情此景,恍若谪仙人。
江予淮慢慢掀起眼皮,环视了一圈,厌恶地皱着眉头说:“他身上有东西,噫,好恶心呢。”
“什么东西?是不是被鬼上身了?”陆时微收了利甲,心有戚戚焉,乖觉地缩到他身后问。
“我们做鬼的,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闻此猜测,江予淮惊异地回头看她,低垂着眼,呈出委屈受辱的模样,惹得她面红耳赤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不假思索地奉承说:“您这样风姿绰约的鬼,怎么可能同沈临熙这丑东西相提并论。”见江予淮仍是不搭理她,转而规规矩矩地复述一遍系统指点她的话:“他身上的是妖气,很可怕的妖气。比我大概要长上个几千岁。”
“妖气?”江予淮敛了神色,专注地借着层层枷锁深入探知悬在半空的沈临熙,凛然寒声道:“人妖共生,竟以肉身献祭供养妖物。既还未成形,我便趁早除了你。”
那东西语调古怪地反问:“即使我们尚是雏形,你真以为,能有办法除了我们?”
他手腕一翻,束缚着的几根巨大锁链深深地嵌入沈临熙骨肉中,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连连响起,整个人软趴趴的,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诡异样子。
扣在他脖间的锁链迟迟未动,江予淮稍一犹疑,漫天黑雾骤起,满目不见天光,沈临熙残破不堪的身体飘飘渺渺地融化在了大雾中。
山林中回荡着他狂妄的笑声:“有袅袅的翎羽在,你们不会舍得下手。有它在,更没有人能杀得了我!”
越过渺茫的雾气,陆时微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好多个奇形怪状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