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几个矿区头头蹲牢房。”
宁清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蹲在大叔旁边望向天空中惨白的月亮,旋即默默地低头看地。此时此刻,就在脚下,就埋在她脚下的生命便如此之轻吗?
就在宁清伤神之际,救援前线传出恐怖的闷响声。一橙色消防服的消防队员冲了过来,大喊着快来人帮忙,有人被埋了。
是二次坍塌!
众人赶了过去,周围的挖掘机也在往这边赶来。
宁清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四周都是土,一只毫无血色的手在土渣之上支了出来。她跟众人齐齐扑倒在地,徒手挖掘土渣。
再也没有比这更劫后余生的事了,那个消防员被救了出来,在他被抬上担架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欢呼。宁清认出了他的脸,是那个嘱咐她小心点的年轻男孩。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宁清转身悄悄掉了眼泪。
那只被宁清别在白大褂上的携有微型摄像机的笔,记录下了这个悲苦惨淡又庆幸的夜。
宁清没有在救援营地继续待下去,如果再发生二次坍塌她待着只会成为救援人员的负担,她还有她要做的事——继续走访。
接下来几天走访得到的结果触目惊心。
自十四年前,赤钢矿业成立,到如今特大煤矿事故发生,赤钢矿业通过封锁消息,利益诱惑的方式,隐瞒了整整二十多起生产安全事故。四十多名矿工的死亡从记录中被划去。
宁清将录音和所有拍摄到的照片视频一一备份,录音笔寄回了报社,并请求主编一定要留下头版。
在离开这里前,宁清打算再去看看那两位老年丧子的老人。
她拎着水果和酥饼,水果袋子里藏着一个红包,一并塞给老人。刚走出院门,便有两位壮汉将她“请”上了车。
她的手被反绑着,眼被蒙着,被带到一个房间里扒光了衣服。身上的手机也被搜走。
宁清心神俱惊,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虽然大脑妄图冷静下来,但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在发抖。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恐怖片血腥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一直闪现。这么多年,她还是毫无长进,本质还是那个当初那个被关在厕所里的孱弱女孩。
她的舌头放在两齿之间,疼痛让她有了些理智。
有人走了进来,替她穿好了衣服。
“宁小姐,我们来谈个交易。”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宁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里难免自嘲,真是凑一块了,怎么总有人要和她谈交易。
“赤钢矿业?”
“是也不是。宁小姐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要和我们合作什么。”
“这就是你和我合作的态度吗?”宁清舞了舞自己的手。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吧嗒吧嗒,上前替宁清解了绳索,轻轻揉了揉宁清的手腕,柔声道:“很抱歉,不能解开宁小姐的眼罩,这对你对我都好。”
“你们非法拘禁,胆子真大。”
“还是宁小姐您胆子大些,什么虎穴龙潭都敢往里闯。我就直说了吧,我会给宁小姐一笔丰厚的报酬,与之作为交换的是,您得跟我们签订协议不能发那些东西。”
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宁清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如果您不答应,我和您的谈判就此结束,会换人来和您见面,到时候我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警告宁清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清思索片刻,“我已经把东西寄出去了,如果不是我本人拦截邮件,应该明天邮件就能到达报社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中年女子脚步欣快地把手机放到宁清手里,退出房间。
宁清摘下眼罩,发现监视器正对着她,女人的声音从监视器中传来:“我相信宁小姐的诚意。您开始吧。”
宁清解开锁屏,点进支付宝,依次点进邮件追踪,正准备拨打快递电话。屏幕里闪进了一个来电。宁清对着监视器指指来电显示“魏主编”,道:“我主编,催我回去。”
监视器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宁小姐接电话,就说在此处多待些日子。”
宁清接通了电话,不等对面开口,便道:“同意,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主编你可饶了我吧,我同意在这两天赶出稿子来。我过几天就回。行行行,就这样。”
宁清挂断了电话,按照女人的意思拦截了邮件。
“宁小姐,我的人已经被派去取您的电脑了,在邮件返回前,您这几天就待在这吧。”
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宁清在心中默默飙脏话,面上不显,故作贪婪道,“报酬有多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肯定是宁小姐满意的数字。不过出于好意,我提醒宁小姐不要太贪心。有时候人命也不过百万而已。”
这是个话不多的反派。宁清收到了她那被格式化得干干净净的电脑和云盘,比被扒衣服的她还赤条条。
女人要走了她的银行卡号,宁清粗略看了一眼协议就从善如流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该放我走了吧。话说你们难道不怕我后悔吗,我要是出去翻供这件事怎么办。”
女人的声音从监视器里悠悠传来:“忘了告诉您,宁小姐,我们拍了您的照片。”
煞笔,就会这套了吗。
宁清的脏话终于飙出了口,索性破口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