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奉了陛下婚旨千里迢迢而来,宣王殿下是公主的夫婿,理应完成全套大婚之礼。刚行了拜礼,就把公主扔在这里,扇都不取,是不是太失礼了?”
“嬷嬷言重了。殿下有腿疾,受不住太长的礼节。公主既然远途而来,舟车劳顿,殿下的意思,暂不必拘于礼数。公主但安歇,今夜殿下会亲自来向公主请罪的。”
徐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兰湫拉住,“嬷嬷,听他们安排便是。”
她在皇宫受过冷遇无数,不差这一遭。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界,深浅不识,自然小心为妙。
最重要的是,他走了,她也觉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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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带路,一行人随侍,送她往住处去。
王府占地不小,只是年久失修,回廊亭台都漆色斑驳,偏角花圃也多丛生蔓草,看来这位宣王,在云州过得的确不怎么样。
她的住处被安排在西角一处僻静的殿阁,匾上书“望月阁”三字。殿前的花圃显然简单整修过,殿中也有清扫的痕迹。
入了内室,屋中布置终于有几分洞房的意味,桌椅茶寝之物一应俱全,幔帐枕衾都是按婚仪的制式,一片惊心动魄的红。
兰湫落了座,很快两个婢女、两个家仆被赵源领着进来。
“这是殿下吩咐专门侍奉公主的婢子,小雪,小岸。”
“这是两个供公主差遣的杂役,林生,陆生。公主有什么需要,但吩咐他们便是。”
小雪、林生和陆生看着差不多十六七的样子,小岸瞧着更小些,大概只十四五岁。
四个人给她叩头行礼。
兰湫懒得周旋,先让他们退下了,内室只余主仆三人。
“以后这里,只有咱们三人是一心了,其余都是陌生人,”兰湫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大家说话做事更要谨慎,比宫中只多不少……”
徐嬷嬷和蕊儿都赞同。
“这府中,不晓得有没有其他女眷?”蕊儿好奇。
“有也无妨。公主是正妻,多少女眷也得向公主行礼,”徐嬷嬷淡定道。
兰湫想这府中的萧索寥落,一路上都没看到什么人,“这里不像是有女眷的样子。”
“传言不都说他不能……”蕊儿适时吞了后面二字,“看来是真的了?”
\"蕊儿慎言,\"徐嬷嬷摇摇头,“这宣王是个什么性子咱们还摸不清,此话万不可乱说,小心传到他耳朵里,给公主惹麻烦……”
蕊儿吐吐舌,点头如捣蒜:“奴婢再不敢说了。”
“我倒希望,传言是真的,”兰湫叹了叹,又嘱咐道,“这几日如无必要,大家都不要出这望月阁,咱们静观一段时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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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兰湫命人将她的宝贝花草在房内和廊下一字排开,浅浅浇过一遍水。她离开洛州,除了体己行李,唯有一些书和十几盆花。这些小家伙跟着她一路磕磕绊绊,从温暖的洛州来此冷寒之地,早已萎靡不振,蔫的蔫黄的黄,也不晓得这一番,救不救得过。
她浇完水回了内室,蕊儿已置起炭火。平日这个时辰,她都准备歇息。可这会儿她心中不安,也不敢宽衣,只拿了卷书,靠在榻边有一搭没一搭看着,那匕首一直藏在袖中。
果然没多久,门外有脚步由远及近,紧接着便听得蕊儿和徐嬷嬷的声音:“见过宣王殿下。”
“都下去吧。”
是他来了。
兰湫心一提,左手还握着书,右手不动声色缩入袖里,攥紧了刀把。
若他好声好气与她说话便罢,但凡他敢用强,她定往他心口扎,就像扎他那个暴戾的兄长一样……
门被推开,一个着靛色常服的男子走进来,站定,随手将门合上。
四目相对,这次看清了他的脸。
眼前人和她先前在王府门前见到的,几乎不像同一人。
他比她想象得年轻些,眉目俊朗,只是腮边有一层淡淡的胡茬。不同于方才接旨时那番谄媚模样,此刻他站在那里,甚至有种长身鹤立之姿。
他眸色沉静深邃,看向她的目光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宫中的年宴,也不是方才,可她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
可这一瞬恍神并没持续多久,他朝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的步子比先前稳了些,但步伐相比常人还是稍显异样。这让兰湫重新意识到他身有残疾,她下意识蹙眉。
“公主嫌弃本王?”他走到他面前,幽幽开口。
兰湫盯着他,抿唇不语。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距她不过三四尺之遥。
“你别过来!”兰湫肃声一喝。
“原来公主不是哑巴,”他再往前一步。
“再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兰湫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刀尖正对着他。
兰子忱微微挑眉,却无半分惧色:“公主要行刺本王?”
“你不过来,我就不动手。”
他却一笑:“皇兄天恩浩荡,将公主赐给本王,还要绵延后嗣,公主不让我近身,又怎能有子嗣?”
他再进一步,那匕首的尖儿几乎贴上他胸口。
“他是他我是我,此事谁也不能强求我,”兰湫强作镇定,“只要你不犯我,你我……可相安无事。”
“我若是不呢?”
兰湫神色立时绷紧:“我必以死相抗。”
兰子忱一笑,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兰湫不想他手劲竟如此之大,手腕吃痛脱力,匕首坠地,发出咚的一响。
“放肆!你放开我!”兰湫大喝,却挣脱不得。
“本王鳏居多年,难得佳人在侧,求之不得……”他的眼中带着嘲讽,轻松攥着她两手,身子贴近她,“论辈分,我还是公主的皇叔,公主这样,岂非不尊长辈?”
“无耻!”
听得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