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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谋(2 / 3)

是丹青,罗虔身上蓬勃的生机活力所呈现的灵动自然,是薄薄一张画纸无法表达的。

“你会恨我么?”

一声轻轻的叹气随着朱门紧闭,尘埃落定。

“不会。”

罗虔喝了一口酒。

“你竟不恨?听家兄说,徽之兄于殿上向圣上请命赐婚萧大夫嫡女。”

罗虔已经醉了,说话慢吞吞的:“祝熹是个倔脾气,不到无路可退是不会低头的,定是洛凛拿我要挟他。”

“你就这么信他?”

罗虔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这世上没有可以为你去死的人么?”

“祝熹可以为我去死。”她打了个酒嗝,“如果我死了,他绝不独活。”

“他是以我的性命来威胁。”

岑弈抱着醉醺醺的罗虔,她酒品很好,没有乱吐大叫,也不胡言乱语,只是安静地一头栽下去。

这几天罗虔像丢了魂一样,扶风特准他带着罗虔在虞城附近散心。

他看着怀中人细细的脖颈,眼里闪过一丝光。

罗虔突然睁开眼,在他臂弯里挣扎起来。他被迫停下,身侧是勾栏瓦肆,里头传来轻柔缱绻的歌声:“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她跌跌撞撞跑进青楼,岑弈往老鸨怀里塞了些银两才追上她。

得,酒劲才上来。

“唱什么唱,真难听。”她抓着一把瓜子就要往楼下戏台扔。

岑弈往后一靠,默默看她耍酒疯。

她骂完曲子就趴在油腻腻的桌子上,倒头就睡,嘴里嘟嘟囔囔。

“曲儿好听,别把气撒曲儿身上。”

“就是难听,难听死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能不能别唱了……”

“好好,咱不听,回去。”他说着就要把罗虔拽起来。

罗虔尖叫着甩开他的手:“不回去,我不回去!”

周围人齐刷刷转身,迎接几十双眼睛的洗礼,岑弈耐着性子缓声道:“好,不回,不回去。”

“回去做什么……甘州到汴梁,你知道有多远么?”

“八千里都有,好远啊,我怕赶不上,累坏了好几匹马,盘缠都用完了。”罗虔翻开自己的银袋,空空如也,“我有病么,我从那么远的地方回去就参加这么个破婚宴……真的好远好远啊,我长这么大,从没走过那么远的路……”

“哥,是不是我记错了?我记得,祝熹说要娶我。”

得,把他认成洛凛了。

“说要娶我,哥……”

正巧有邻桌酒客闲聊:“这状元郎和尚书千金真真是一桩好姻缘啊……”不时有附和声传来,吵吵嚷嚷在这声色犬马的风月地。

罗虔听得头疼,朝邻桌地面摔了个杯子:“就你们长眼了知道这是好姻缘,哪里来的好!”

岑弈给他们塞了一袋银钱,才好歹止住了争斗。他实在头疼的厉害,趴在阑干上听小曲,时不时看一眼心上人,防止她做出什么极端事。

罗虔微张着嘴,静静坐着,突然崩溃大哭起来,惹得嫖客回首连连。

“别哭了。”

身后雅座传来一道声音,洛凛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终于出声制止。

罗虔睁开潸潸泪眼,噗嗤笑了,鼻涕不争气地流出来:“哥,你在啊。”

洛凛抬起丝绒质的衣袖,粗鲁地擦净她的脸。随后将她带入厢房,岑弈不知何时溜之大吉。

“哥,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叫他们不要成亲,不要。”最后两个字好像破了音。

“罗虔,你参加了他们的喜宴,你去甘州的时候萧颦还……”

罗虔捂紧耳朵,洛凛掐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认清现实。不待他讲话,罗虔的泪像开闸的洪水,吧哒吧哒冲刷她沾满油污的脸,冲出两道小溪。

她控制不住决堤的泪,呆坐在凳子上。洛凛炙热的手一点点抹去她的泪,刚擦干就又被打湿。

“再哭就打断你的手脚。”

泪珠不见减少,她被吓得丢了魂只知道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洛凛认命般妥协:“你笑一个,我带你回家。”

罗虔立刻扬起笑容,蓄着的泪砸到他掌心。

“笑得好丑,我不带你回去,但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罗虔郑重其事:“我要抢婚。”

醉的不轻。

“好,怎么抢?”

他答应的这样爽快,罗虔怔怔咽下一口酒,烈酒烧的肠子火燎的疼,疼的她心都在颤。

“硬抢,祝熹要是不跟我走,我再也不回汴梁。”

“徽是当今炙手可热的状元,霜霜有什么把握?”

“我不管他是纨绔子弟还是文人才子,我只记得,他说过,要娶我——他不会骗我的。”

“那若是骗了呢?”

“……骗了就骗了,我不成婚了。”罗虔像泄气的布袋,瞬间颓靡下去,“罢了,我不抢了……祝熹不是喜欢她么?我叫他好好喜欢,我才不在乎。”

“说归说,你哭什么?”

“他就这么喜欢啊……”罗虔靠在洛凛胸口,死死攥着他的胸前襟,眼睛紧紧地闭着,“哥,你说,那些死人生前被砍头砍手砍脚,被掏干净五脏六腑的时候也这样痛么?”

她细细吸着气,嗓子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压抑自己外泄的汹涌情感。

“可是我与他们不同,我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偷人家东西,然而我也挨了一刀。”洛凛一搭没一搭缠绕她的发,又捋直打着旋儿落下去,阴翳着脸听她字字泣血,“最讽刺的是,我要笑着被人砍,还要笑着拔出刀来,再笑着走到没人的地方,自己收拾,包扎,痊愈,一身的伤疤都不能叫人看见。”

“二哥瞧见了。”

罗虔试图探求他古井无波的幽深眼眸,试图寻找一丝深沉难言的心痛,无疾而终。

“怎么做到的?”她的泪藏在黑漆漆的夜里,“是因为伤了太多次么?”

“霜霜啊,嵇菱的话你还是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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