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教授的办公室就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内的二楼隔层。
和上一位教授简洁工整的办公室风格不同,克拉克教授的办公室堪称杂乱无章。门边的衣帽架上堆满了长袍和巫师帽,看上去有些不堪重负。她的墙壁上层层叠叠贴满了新闻剪报,桌上堆积了好几摞比玛蒂还要高的羊皮纸,只有出一小块桌面留她自己,脚边还有几瓶不知道是干涸或者用完的墨水瓶。墙边零散地放置着大大小小的装有不明浑浊液体的玻璃瓶,光线昏暗,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地面空地上同样堆了不少大部头的书籍,不过比桌上好些,大约都只到腰部。
玛蒂敲门的时候,办公室大门正打开着,克拉克坐在桌后的椅子上似乎在桌上翻找什么,堆积如山的羊皮纸因为她的动作看上去摇摇欲坠。
“教授,您在找什么吗?”玛蒂站在门口伸长了脑袋。
克拉克教授停下动作:“进来吧,巴赫小姐。我正在找我的羽毛笔。”
玛蒂指着离她最近的那一摞羊皮纸:“或许是在这里。”中间露出来一小截灰色的羽毛。
“咳咳。”克拉克教授用拳掩嘴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然后挥动手边的魔杖,那支羽毛笔“咻”的一声飞到了尚有空余的桌面上,同时飞过去的还有另一摞上的一张羊皮纸。
克拉克教授继续挥动魔杖,将墙边的一张椅子挪到对面,隔着桌子面朝她的方向:“请坐,巴赫小姐。不用紧张,我今天主要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你的就业意向书,每一位填写了‘傲罗’的学生我都会邀请他们前来谈话。”话毕她露出了一个些微僵硬的微笑,这让她的法令纹更加明显了,并且在不太明亮的烛光下,有些诡异。
玛蒂看上去并不紧张,她只是尽量控制自己想要环顾细看办公室里这些东西的好奇心,规规矩矩地坐上那个有些硬的椅子。
“在麦格教授给到我的就业意向书里,我看到你填写的是傲罗,对吗?”克拉克教授放下了魔杖,拿起羽毛笔在那张羊皮纸上勾画了几次。
“是的,教授。”
“是这样的,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也向其他教授询问了你的日常表现,了解你实际上在天文学和魔药学上有不错的天赋,大部分学科也有良好的成绩。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为什么想要做一个傲罗呢?”克拉克教授将视线从羊皮纸上挪开,直视学生的眼睛,这让人很容易忽视她不算美好的容貌,只关注到她仅有的一只漆黑的眼眸,似乎能把一个人看透。
玛蒂下意识挺直腰背正襟危坐,这下她真的觉得有些紧张:“因为,我不喜欢黑巫师。”
“哦?好的,”克拉克教授似乎是没想到这个答案,她点点头,看上去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答案,“我也不喜欢黑巫师,甚至可以是讨厌,或者说是仇恨。”
玛蒂放松了很多,她因为这句话露出了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个笑容。
“巴赫小姐,我想你应该已经体会过直面黑巫师,尤其是食死徒的危险了。”墙上的一张剪报在她说话时落了下来,一路飘至玛蒂面前。
玛蒂伸手接下那张剪报,正是上个圣诞节时她所遭遇的那场意外的新闻——“圣诞第二天食死徒公然袭击麻瓜,伦敦街头霍格沃兹学生挺身而出”。玛蒂这才注意到,照片上抱着她来来回回的那个身材高挑戴着眼罩的女傲罗竟然和眼前克拉克教授的身影重叠起来。
“噢,那天是你吗,教授?”她恍然大悟,心中对这位教授的尊敬更甚。
“是的。”克拉克又短暂地展现了她僵硬的微笑。
“抱歉教授,”玛蒂彻底放松了,“那天实在是太混乱了,我没有注意到是你。”
“没关系,这不重要。”克拉克教授挥舞魔杖,墙上的所有剪报纷纷脱落飘舞,围绕着玛蒂旋转。烛光忽明忽暗,但剪报上的文字如此清晰。玛蒂这才注意到,所有的剪报都是关于食死徒的大小袭击,最晚是在今年才过去的暑假期间,而最早甚至可以追溯至七年前黑魔王刚刚在魔法世界崭露头角之时。里面不止是预言家日报,还有不少的麻瓜报刊的报道,里面的每一次麻瓜口中的意外都对应了一次魔法世界里黑巫师的袭击。新闻所用的文字简洁明了平铺直叙,但玛蒂单单一瞥便只觉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九死一生经历过的这次袭击,只是263次食死徒袭击中的一次。作为麻瓜家庭出身的女巫,我想你不止一次在学校里体会过纯种巫师对你的恶意,然而这也只是你在成为傲罗以后将要体会的百分之一。在邓布利多校长保护下尚且如此,你以后不但将失去霍格沃兹的保护,还将直面这些食死徒、黑巫师,巴赫小姐,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玛蒂将憋了很久的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重新看向克拉克教授的唯一一只眼睛,说:“教授,我不敢向你百分之百保证我能够一生永远在傲罗这条道路上耕耘,但我能向你保证,起码现在,我的心是纯粹的。我想要成为一个傲罗,想要所有向我这样的麻瓜家庭或者混血家庭出身的巫师,都能够安全地在英国生活。”
办公室里的沉默蔓延了许久,直到所有的剪报包括玛蒂手里的那一张,全都重新回到墙上,烛光不再闪烁,克拉克才开口:“谢谢你巴赫小姐,我看到了你纯粹的心。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你能够在我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中学有所成。”
“克拉克教授,你只会在霍格沃兹待上一年吗?”
“是的,不过请你放心,我将倾囊相授。”克拉克教授认真而严肃地回答她。
“好的,教授。”玛蒂不得不收起失望的表情。
“好了,巴赫小姐,我们的谈话结束了,你可以去食堂了。”
玛蒂从那张不太舒适的椅子上下来,往外走的步伐缓慢,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好的,谢谢教授。”
直到女孩的身影彻底离开教室,办公室内另一个门才被打开。
“我告诉过你,玛蒂是一个很坚强的小姑娘,”有着银白色的长头发和长胡子的老者从里屋慢悠悠地走出来,半月形眼镜下湛蓝色的眼睛亮亮的,“她适合做傲罗,也适合加入凤凰社。”
“起码要等到他们毕业以后,尤其是凤凰社的邀请,在这种时候,我们格外需要注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