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发出无声的尖叫,跪倒在儿子身边。
“汤姆!”赫敏试图捉住他的手腕,他无视了她,加强了魔咒,里德尔从抽搐变成了癫痫,将身旁的椅子踢翻在地。
老太太哭喊着,颤抖地举起十字架项链到嘴边祈祷着。
老里德尔冲了过来,然后被击飞到了放着耶稣神像的壁炉上,掉落在地不省人事。
“一群虚伪的信徒。”汤姆讽刺地扯起嘴角,“把道德和信仰挂在嘴边,欺骗别人,还欺骗过了自己。忏悔根本救不了你们,忏悔也救不了你,我的父亲。”
里德尔已经不再动弹,只有偶尔的抽搐显示他还活着。
赫敏的咒立停没有发挥作用,巨大的痛恨让咒语太过强大。
“汤姆,你会杀了他的。”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停下吧,停下。”
他看着她,但他的思想好像在别处,只剩空洞的眼睛。
“停下?难道他不是杀人犯吗?他几乎逼死了我的母亲,而我,要不是我有魔法,也会死在那个孤儿院里!”
“赫敏,你知道孤儿院是怎么样的吗?你知道我童年经历了什么吗?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在可笑地装作无辜!”
老太太扑过来想抓住他的魔杖,被魔力掀翻。
“真是令人感动的母爱,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至少把我生在了孤儿院,给我一个活的机会。”他绕过老太太,俯视着里德尔,“而你,我的父亲,尽管你极力狡辩,也逃不过半个杀人犯的事实。”
“汤姆…”赫敏有不好的预感。
“安静,格兰杰小姐!这是我一个人的复仇。”
他操控起老太太抓住餐桌上割肉的尖刀:“我的母亲死于你之手,不如也让你死于母亲之手吧。”
“汤姆!”赫敏将魔咒终止,“停下!他们的生命不能由你决定!”
他倏地扭过头,怒火扭曲了他的面容。
“赫敏,你们是如何处理食死徒的?我想你们不会愚蠢地心慈手软吧。”他看着她复杂的眼睛,“告诉我,你杀过几个杀人犯?”
“汤姆,放过他吧,放过…你自己。”
但他没有理会,只是走了过来。她捏紧了魔杖,他轻蔑地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有多洛霍夫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啊,是的,你杀了他。那有没有狼人?毕竟他们吃了你的朋友,她的名字是什么?拉文德?”
赫敏极力运行大脑封闭术,但他强硬地冲开了高墙,在她封锁的记忆里搜寻。
他捉住了她的左臂:“告诉我,还有谁?有……贝拉特里克斯吗?”
马尔福庄园的会客厅被打开了,贝拉特里克斯黑色卷曲的头发落在了她脸上,狰狞的脸色和戳进她手臂里的尖刀一样可怕。
“告诉我,赫敏,难道你不想杀了她吗?为了小天狼星,为了所有在战场上死去的朋友?”
她想,她当然想!
但她要在战场上杀死她,而不是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放纵仇恨。
她不能。
她将他赶出了脑海:“她会死的,但她不应该由我来审判!”
她挣开汤姆的钳制:“我当然想杀了她,但我和她不一样!”
赫敏扯下袖子,将手臂举到他面前:“看看这里!再看看你!也许我的身体上刻着泥巴种,刻着所谓污点!但绝没有刻在我的心上!”
他瞳孔缩紧了,她捧住他的脸:“看着我,汤姆,看着我。”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眼睛和那晚的圣诞舞会一样,悲伤而充满希望:“汤姆,你还没做下那些事,你现在有了全新的开始,他们绝不是你的污点,只有你自己才能污染自己。”
她的眼睛落泪了,他抬手将泪珠抹去。
“汤姆,不要让仇恨成为你的主人。”
餐厅陷入寂静,里德尔身上的咒语停止了,老太太将儿子搂进怀里无声地嚎啕大哭。
赫敏试探着将汤姆的魔杖抽走,他没有反抗。
“汤姆,我们走吧。”
她握住他的手,将他一步步带离这场狼藉的悲剧。
那对母子安静地注视他们离开,在餐厅门合上前,赫敏清空了他们的记忆,将一切恢复如初。
夜晚的凉风再次包裹了他们,在漆黑的野径,他们毫无目的地走着。
她拉着他,分不清此刻的方向,她只想带他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赫敏……”
他在身后呼唤她的名字。
她转过身,他靠了过来,就像发烧的圣诞夜一样,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
“赫敏…”
他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忽轻忽重。
“赫敏…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他咬牙切齿的痛恨里藏着脆弱。
她突然意识到,他也是会悲伤的,尽管他有着不服年龄的成熟,但他终究是个少年。
“我看见了。”她踮起脚尖环抱住他,“汤姆里德尔,我是你的证人。”
“赫敏……”他搂住她,将脸深深埋在她的头发里,“我不想再叫那个名字。”
她顿住了:“我理解,但……”
“那个名字更可笑。”他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个把自己的恐惧直白告诉所有人的名字。”
她辨认着他的呼吸和心跳:“那你放弃它了吗?飞跃死亡。”
他沉默了。
夜风与两人擦肩而过。
“大概没有。”他最后说道。
她也沉默了。
他低头凝视着她在月色下的脸庞,她正皱着眉。
“不要担心。”他抚平她眉间的皱纹,“我不会变成他。”
她怀疑地盯着他。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的陪伴,我的承诺。”
她垂下眼,他的确做到了,他放弃了抹去污点。
他没有食言。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她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