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和酒红马尾面面相觑。 他脑袋里闪过无数种念头,有许多更令人安心的理由可以解释眼前的新状况,但最终理智还是让他接受了现实。他没有跟门外的访客虚以委蛇,而是用沙发和柜子死死挡住别墅屋子的正门,然后跑回楼上寻找枪械。 酒红马尾跟着他,有点惶惑地问道:“他们是谁?” “邻居。大概吧。“ “那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你问我也白搭。”罗彬瀚说,“别废话了,反正不是来做客的。” 他在半分钟内逛完了二楼全部的房间,撞开一扇锁住的房门。里头是间明显有人使用的卧室,衣架上挂着些年轻男子的外套。 罗彬瀚跑过去掏了掏那些衣服的口袋,从最外围的风衣里摸到了钱包。他匆匆打开瞄了一眼,发现少量现金和一本老旧的驾照,那上头有年轻雕刻家的照片,底下则写着他的名字:奥杜佛多·维威纳。 这时罗彬瀚的耳朵里仍然塞着翻译器,足以跟这个世界的人对答如流,可在文字阅读上还是很蹩脚。他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出来历,直到酒红马尾惊叫道:“奥杜佛多?他就是奥杜佛多?可他至少应该五十岁了!” 罗彬瀚合上钱包,揣进自己兜里:“对,而他现在还能对你性骚扰,然后歪着脖子蹦蹦跳呢。” 底楼传来了撞门声。 罗彬瀚继续搜索房间,粗暴地拽开每一个带锁的柜子,终于在床边最底部的抽屉里发现了手枪和子弹。可等他想拉开枪膛时立刻心底一沉——这枪的内部构造很陌生,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装子弹。 “你在磨蹭些什么!”酒红马尾叫道,“他们要进来了!” 她一把抢过罗彬瀚手里的枪,三下两下把子弹装好,然后上膛拉栓。那动作娴熟至极,令罗彬瀚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拿枪口指着自己脑袋。 酒红马尾把枪递给他:“拿着。” 罗彬瀚接过枪,看到她手掌上包扎的碎布已经松脱,露出底下的刀伤。伤口结起一层黑痂,血已经止住了。 客厅发出一声巨响,有人用枪械打烂了锁头。然后则是一个男人热情柔和地呼唤:“邻居,邻居,你在家吗?” 罗彬瀚掀开被单垂落的一角,示意酒红马尾躲进床底。这时客厅里传来重物推动的声响,那些人已经在排除门后的障碍了。 他深吸了口气,持枪跑到楼梯拐角,蹲伏在正对客厅的死角处,回想自己刚才在监控镜头里看到的场面。 对方大概有七个。如果是一群持刀的普通人,罗彬瀚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但他们中的两个拿着类似步枪的武器,且种种迹象表明这些邻居可能对自然规律不是很尊重。 客厅里响起脚步声。那个优美犹如男高音歌手的声音继续呼唤道:“邻居,邻居,你在吗?” 罗彬瀚差点出声让他滚,但最后忍住了。一个主意突然从他脑袋里跳出来,趁着那群人搜寻客厅的时间,他单手持枪警戒,另一只手则伸进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用单手打字,询问李理是否能入侵别墅里的其他联网设备,结果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于是罗彬瀚悄然起身,溜回二楼的卧室,把李理的黑匣子接在雕刻家的电脑主机上。 酒红马尾从床底下探出头:“你在搞什么鬼?” 罗彬瀚对她嘘声警告。然后看着电脑屏幕亮起,跳出一个没有任何说明的安装进度条。进度走完后屏幕又恢复了黑暗,只剩下中央一行红字。 ——你需要我怎么做呢,先生? “控制这里全部的智能家具。”罗彬瀚说,“电视,音响,自动门……能控制多少就控制多少。” “你在跟谁说话?”酒红马尾问,“屏幕对面的是谁?你在山外头还有其他朋友?” 罗彬瀚没空回答。他现在终于知道雅莱丽伽面对自己时是什么感觉了。 电脑屏幕上开始列出一行行网络地址和机器码信息。别墅里的智能设备数超出罗彬瀚预计,让李理足足列满了五面屏幕。 通往二楼的阶梯上传来一些响动。那男高音深情的呼唤声飘近。 “邻居,邻居,你在吗?” “我在这里呢。”客厅里传来了回答。罗彬瀚听出那声音像极了自己。 好几个脚步立刻冲了下去,紧接着则是五六声干脆利落的枪响。那动静让罗彬瀚惊出一身冷汗,清楚感受出这些入侵者们的杀意。 电脑屏幕上的一行机器码消失了,罗彬瀚估计那是客厅里的电视机或音响。 这个状况让那群闯入者们混乱了一会儿。罗彬瀚自己的手机没法联网,于是便趁机打开酒红马尾给他的新手机,连上别墅内的无线网络。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室内的三维地图,七个红点在底楼来回徘徊,被各种电器和警报系统制造出的动静勾来引去。 罗彬瀚注意到这会儿有个人非常靠近楼梯。通过楼梯口的监控镜头影像,他能看见此人手持枪械,正对楼梯进行监视。 这时其他人还散布在底楼各处,尽力搜寻一切可疑的声援。罗彬瀚感到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机会,于是叫李理控制住楼梯旁的照明壁灯。 壁灯不断闪烁。持枪人的目光马上被吸引过来,罗彬瀚趁着这个空挡从二楼一跃而下,先控制住对方持枪的手,然后把他的脖子一把拧断。 那闯入者的颈骨发出断响,可罗彬瀚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此前他从未有过扭断别人脖子的经历,如今做来也不大难,可还是感到很不对劲。 捏在他手中的皮肉仿佛没有生命,更像握着一层薄薄的皮套,里头塞满了细细的、温暖的砂铁。 闯入者倒在罗彬瀚怀中,头颅因颈骨折断而倒仰,后脑勺已经挨到背部,还对在对着罗彬瀚歪嘴发笑。 那实在是生命的奇迹,可罗彬瀚暂时没空琢磨原理。他抓过旁边的长颈花瓶,从这未知生物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