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虫酒。他欣然加入醉鬼小组,开始跟他们一起漫无边际地闲侃。 “老兄,你最近跟这帮土人走得太近了。”马林说,“我都担心你会爱上他们。” 罗彬瀚以为马林只是在开玩笑,但霜尾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趴在太阳下低沉地说:“和他们相处很轻松。” “是啊。至少他们不会朝你扔火把。真可惜他们也快完蛋了。好人没法长命,世道就是这么回事。” 霜尾显然也知道万虫蝶母的事。他皱眉无语,看起来有点闷闷的。罗彬瀚直接把酒瓶递给他。 “咱们还是喝酒吧。”他说。 他们一起喝了个昏天黑地,好几次睡着又醒来。马林起码唱了一百支曲子,唱到喉咙嘶哑失声。然后他们又打起了牌,罗彬瀚无往不胜,让马林全身一丝不挂,而霜尾学了三十声狗叫。 中途罗彬瀚觉得自己依稀看到了蓝鹊。它远远地站在坡上望着他们,又不知何时离开了。罗彬瀚模糊地想过要去找它问问来意,最后却还是躺着喝酒。 狂欢至少持续了两天,直到马林搞来的最后一瓶酒也被喝得精光。罗彬瀚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因为酒精中毒而暴毙。 马林的状况比他糟糕十倍,还在朦胧中时不时地抽泣几声。罗彬瀚悄然倾听他的呓语,猜想马林梦到了自己的老家。 他拍醒马林,告诉他酒会已经结束。而马林颇不甘心地咕咕哝哝,说要再去弄点虫酒。结果他刚站起来便开始呕吐,胃液里甚至混着血丝。 这景象把他的两名酒友给吓坏了。他们慌忙带着马林冲向寂静号,让∈对马林进行紧急检查和救治。 马林很快被机器人推进手术间,霜尾则跑出去找点醒酒的药草。直到这时罗彬瀚才意识到他们干了件多么无聊的蠢事。他疲乏而沮丧地坐在舰桥室里,漫无目的地翻阅《星光界》,顺手搜索了“万虫蝶母”和“初始梦境”,给出的解释和蓝鹊毫无区别。 他又搜索“至圣福音”,得到的解释是:一种通过生殖体液交换传递多重信息的非定态泛触手冠类生物,经其多次传递后的衍生物种通称“福音族”。 那没有多少帮助。他心烦意乱地合上书,准备去看看马林的情况。当他抬起头时,发现星期八正站在他面前。 她如潜行的猫那样安静,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罗彬瀚。那眼神令罗彬瀚觉得很奇异——不像孩童,可也不像成人,只是一头站在笼外观察人类的野生动物。 “抱抱?”罗彬瀚见怪不怪地问。 星期八安静地看着他。她的金发与海军裙总让罗彬瀚联想起一部恐怖片。那曾经是他的童年阴影,但如今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要走了。”星期八说,“许愿?” 罗彬瀚歪了一下脑袋。他很欣慰野生动物拒绝了抱抱,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许啥愿?”他迷茫地问。 星期八重复道:“许愿?” 她的眼神像在等待着罗彬瀚回答,可罗彬瀚仍然不得其解。他试探着说:“你先给我解释下,谁要走了?” 星期八往门外跑去,罗彬瀚只得起身跟上。他们一路跑出舱门,来到茫茫旷野上。这时天空黑如浓墨,血火之星在三轮微瑕的月亮旁闪耀。 风正从四面八方向着旷野汇集,像有生命般徘徊暗啸。星期八站在风群中张望,最终指向月下的山脉。当她伸出手指的瞬间,从那黑暗的山脊曲线下亮起一线红光。 如同颠倒的火流星,光芒自地面向天空升起,随后又抛落一道弧线,向着他们两人所站的旷野飞来。 罗彬瀚竭尽所能地睁大眼睛,望着荆璜在月下踏云而归。红衣少年散去云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随后抬手将袖子一甩。 一个个金灿的球体从他袖底滚落,四散在草丛中。 罗彬瀚低头看了看,发现那些金球外皮坚硬,有分明的果蒂和脐眼,酷似某种树木结成的果实。他数了数,草丛里一共有十个黄金果实。 他木然地问荆璜:“这些哪儿来的?” “我摘的。从这山里的灵穴之地。” “你摘它来干嘛?” “样子好看。”荆璜说。